第472章 救治，此毒在于人心（2/2）

掌柜脚步踉跄地在前引路，后院的光线比前院阴沉许多，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若有似无的草药味，混杂着尘土的气息。付天紧随其后，神色凝重，他能感觉到掌柜的身体在微微颤抖，显然事态比预想中更为严重。

转过一道月门，便听到前方传来压抑的呻吟声。掌柜加快了脚步，手指紧紧攥着衣角，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付天目光扫过周围，只见几间简陋的房间并排而立，院子里堆放着一些杂物，地面上散落着几片干枯的叶子。

就在里面......掌柜的声音发颤，伸手推开了最东侧的房门。一股浓重的药味扑面而来，房间里光线昏暗，靠窗的木板床上躺着一个人，面色青紫，嘴唇发黑，呼吸微弱，身体不时抽搐一下。旁边一个伙计正手足无措地站着，满脸恐惧。

残垣断壁间血腥味与腐臭交织，人影幢幢中唯有池庸的身影格外清晰。他半跪在地，袖中符箓如流水般滑出，指尖翻飞间，明黄符光接连亮起，将周遭的混乱都隔绝开来。中毒的同僚横七竖八倒在血泊里，青黑的血沫从嘴角不断涌出，四肢以诡异的角度抽搐着。池庸眉头紧锁，左手按在一名修士心口，右手掐诀引动符力，那张平日视若珍宝的「回春符」在他掌心化作暖光，顺着指缝渗入伤者紫黑的经脉。

咳——伤者喉间发出破风箱似的响动，黑血混着涎水喷溅在池庸前襟，他却连眼睫都未颤一下，另一只手已摸出张「清瘴符」拍在对方百会穴。符纸无火自燃，淡青色的烟气从伤者七窍中丝丝缕缕冒出，原本铁青的面色竟透出几分血色。

周围哭喊声、兵刃交击声不绝于耳，有人踉跄着从他身边跑过，撞翻了散落的法器，他也只是稳住身形，反手又抽出三张符箓。指尖灵力激荡间，符纸边缘已泛起焦痕，这是灵力透支的征兆。但当他看见不远处又一名修士捂着脖颈倒下，喉间溢出墨色血泡时，还是咬着牙将符箓拍了过去。

符光接连炸开，像是暗夜里次第绽放的萤火，映得他汗湿的额发都泛着微光。平日里千金难求的疗伤符箓此刻在他手中仿佛成了寻常物事，金红交织的符纹在他指间明明灭灭，每一次亮起都伴随着伤者痛苦的呻吟渐缓。他身后的石墙突然轰然倒塌，烟尘弥漫中，池庸却只是低头擦掉溅在眼角的血污，指尖第三十七张符箓正化作流光，没入又一个垂危的躯体。

掌柜的额头青筋暴起，沙哑着嗓子指挥伙计们搬来丹炉药鼎，瓶罐在案头堆得像座小山。付天指尖凝出淡青色灵力，小心翼翼探入一名修士腕脉，那修士喉头咯咯作响，嘴角溢出的黑血已凝成冰碴。

护住心脉！付天沉喝一声，指尖灵力陡然暴涨，将对方涣散的元神勉强拢住。周围七八名修士或坐或卧，面色青黑如死灰，胸口起伏微弱得几乎看不见。掌柜抓着药杵的手不住颤抖，刚炼出的解毒丹刚喂下去，便被伤者无意识地呕出来，药汁混着黑血溅在青石地上，冒着诡异的白烟。

最角落里的女修突然剧烈抽搐，付天飞身上前按住她百会穴，却见她指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乌黑尖利。是蚀骨寒毒，他额角渗出冷汗，毒性已侵入骨髓，只能用灵力暂时冻结。话音未落，又有两人同时发出痛苦的嘶吼，周身泛起细密的血珠。

掌柜瘫坐在蒲团上，望着满地奄奄一息的修士，炼丹炉里的药汤还在咕嘟作响，却再也闻不见半分药香，只有浓郁的血腥气在空气中弥漫。付天抹去唇角血迹，望着众人青紫交加的面容，指尖灵力渐渐变得稀薄——这毒霸道得惊人，他们拼尽全力，也不过是从阎王手里抢回半口气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