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好看(1/2)
皇宫的新年盛宴于戌时开始, 从世家官员品阶依次开始落座,来往皆是非富即贵的大人物,就连挂个闲职的三公也出席在列,官员中许多门生皆出自他们门下, 可也不甚小辈的烦扰。
另一侧还有自突厥来的使臣, 一身毛绒大氅, 魁梧男子也编麻花辫带金耳环, 身披大砍刀, 走起路来都要抖三抖, 气冲云霄, 身上还萦绕着浓重的羊膻味和奶酪味,引得身旁的官眷都吓得躲到自家父兄身后。
领头的耶律米汗一见此状, 倒三角眯缝起来,一甩大刀背到肩上, 大金牙耻笑一声,“这不仅中原女子弱的跟鸡似的, 怎么连男子也瘦得跟猴一样,肩不能抗, 手不能提的, 一点意思都没有。”
“你说什么!”
周遭被暗讽的世家子弟很快急了, 可被他眼刀飞过,磨好的砍刀似乎还萦绕着血腥味,这草原来的过的自然是刀口舔血的日子,吓得他们噤声不语, 只能暗暗嘀咕几句走开。
“哼!”耶律米汗耸了下肩, 巡视一周, 都是些细腰美人舞女, 香软的脂粉气慢慢席卷而来,涤荡着泛起涟漪的心,可这曼妙旖旎的香味中,掺杂着淡淡的药味,也不苦,更不讨厌。
舞女浮掠而过,一路到金明殿的后门庭院,往汉白玉阶看去,目光落在正左右张望的许明奚,似乎有些焦虑,还有些不自在,正等着什么人。
耶律米汗咧嘴一笑,这小娘子虽然生的小巧,但又不像寻常上京富贵女子般,胭脂水粉过重,身边并无家人,难不成是自己前来的?
他一路寻着药香闻去,越是靠近她,这药香就越浓。
许明奚正望着层层交叠的金明阶,极力从来往的人群中寻着他的踪影,可都捕捉不到那抹玄裳身影。
回想刚刚与黎闻天说的,不知会不会太过分了,可此事若不说清楚,只会更加麻烦......
忍不住耷拉着脑袋,又是一声叹息。
不多时,隐隐闻到一股羊奶味。
待她回头,入眼却是一彪形大汉正离她不过几寸距离,还嗅着她身上的味道。
“你!”许明奚吓得往后退,惊吓之余,上下打量着这些人,俨然不是中原人,一早就听闻突厥来使耶律两兄弟要来参加新年朝贡,其中这位想必就是王庭的长子,耶律米汗。
“见过耶律将军。”
许明奚福了福身子,眸光不停地往外撇,想着走个过场赶紧走掉才好。
耶律米汗一见这小娘子被吓着了,生出几分好玩的意味,向那中原皇帝要个人应该不难吧,他难得压低声音,憨声道:“这位小娘子,别怕,你是哪家的呀!见你比寻常上京女子还要消瘦,跟个鹌鹑似的,想来是你家都对你不好吧......”
说着,又朝她走近几分。
许明奚紧蹙了下眉头,甩过袖子,厉声道:“胡闹,我是可是!”
“可是什么呵呵!没想到你这小娘子看着柔柔弱弱的,性子还挺烈的,有趣。”
耶律米汗向她步步靠近,嘴上噙着腻腻的笑,让人心头犯恶心。
许明奚眸光漫上水汽朦胧,见着左右无人,心下一狠,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一脚踩到他的鹿皮靴上,拔腿就跑。
惨痛大喊刺破了庭院的宁静,耶律米汗疼得抱着自己的脚跳起来,对近身侍卫大声道:“还不快点抓住她,我要看看是哪家的小娘子竟然这么大胆。”
“我家的!”
话音刚落,沉声响起,身旁彪形大汉模样的侍卫本拉着许明奚的衣袖也立刻松开了,想要上去追也立刻止住脚步。
许明奚一怔,刚跑到拐角处,却见眸中一抹月白闯入,手腕一紧,被人拉了过去,依稀闻到熟悉的冷梅香,悬着的一颗心也悄悄放松下来。
“将军?”
沈淮宁沉沉应了声,见她没什么事又敛过神色,拉着她到身后,擡眸正视着耶律米汗。
“沈淮宁?”
耶律米汗大胡子一挑,还沾着点刚喝的羊奶酒,似乎有些惊讶。
“真没想到还能在这里见到你,突厥那边没你的消息还以为你已经......”
“以为我死了,你们就松口气,来祭奠你们皇城大军的亡魂?亦或是还要在长生天面前好好慰问你那被我砍去头颅的哥哥?”
沈淮宁一如既往地打断人说话,似乎对谁都喜欢带着点漫不经心的趣味感,越是这样,他们就越发不爽,奈何这耶律米汗却没所谓似的,耸了下肩。
“我还得感谢你啊!杀了我那骄傲自大的哥哥,我才能坐上了今天的位置,还能娶我梦寐以求的嫂嫂,倒是你,这小娘子不会是......”
说着,目光落到许明奚身上。
沈淮宁凝眉一紧,似乎连这一眼都要感到不悦。
耶律米汗唇角扬了下,感觉到了沈淮宁的敌意,感慨道:“用你们土话怎么说来着,我滴个奶奶,没想到你竟然有女人了,还喜欢这样子的,要我说,我们之前休战时送了你这么多金发碧眼的胡姬过去你竟然看都不看一眼,这小娘子你要是玩腻了,不如跟你换如何......”
许明奚立刻垂下了头,后面的腌臜话语着实让人难堪,余光却忽然有一片阴影打下,只听温声道:“转过身去,捂着耳朵。”
她虽有些不解可也跟着照做。
沈淮宁没了顾虑,听着这唠叨耶律米汗的侃侃而谈,眉间漫上淡淡的愁绪,皓腕微转,袖间的匕首化为虚影。
须臾,血肉飞溅下,侍卫的三根断指和舌头齐刷刷地掉到地上,只余惊天地泣鬼神的叫喊,只见他在地上打滚,痛不欲生,苦苦哀求着耶律米汗。
这手似乎正是刚刚抓着许明奚衣袖的手。
耶律米汗顿时止住了话语,紧紧握住腰间的大刀,转瞬杀意涌现。
直接面前残害他的近身侍卫,不就是给他个下马威,还是手指和舌头......
沈淮宁垂眸看着与自己不过几寸血花,刚刚差点溅到身上这月白长袍,闻着血腥味不由得眉头蹙了下,说道:“耶律齐汗他弟弟,到中原,自有中原的规矩,这可不是你们随意撒野的草原。”
丢下这句话,他就将匕首丢到他们跟前,拉着许明奚的手转身走。
却不料,身后传来一声戏谑。
“是啊!哪像你们中原,因为自己害死父亲和同袍,竟然还有脸活到现在,也是奇事。”
许明奚稍愣,看了眼沈淮宁,只见他顿了下,周身皆被常青树影包裹,浸在晦暗不明中,可狭长的睫毛微动,瞧不出内里的情绪。
不过一瞬,他冷声道:“你和她,最好给我安分点。”
说罢,推着轮椅往前走,直至消失在回廊之间。
“切!”耶律米汗暗骂一声,吐着唾沫骂着草原上的脏话。
最讨厌生活在哥哥阴影下的他,却被沈淮宁如此指着脊梁骨骂,连名字都不配叫了。
奈何廊檐下的人影渐过,女子的悠然声响起:“哟!倒是辛苦我们的耶律小将军了。”
耶律米汗寻声看去,果不其然,紫棠幽幽入眼,伴随着一丝沉香侵袭,美人信步而来。
“哼!”耶律米汗没好气地撇过脸去,“你说什么?”
李烟芷跨过早已奄奄一息的侍卫,随身的小福子战战兢兢地替她扶着裙摆,不让价值连城的金丝衣裙沾上点血渍。
一听他的不满,李烟芷微张着口,假装恍然大悟道:“是本公主言错,应该叫耶律大将军了。”
耶律米汗瞥了眼脚下的侍卫,一脚将他踢开,倒是有点可惜跟了那么多年,如今竟折在这上面了,还被沈淮宁教训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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