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诅咒(1/2)
这两日, 许明奚窝在厢房里研究着这颗药丸,借着查阅典籍,大概所用药草能看得出来,每一样都是有价无市的奇珍, 可有些用量过小偏细碎的没有专业工具的话真的难以捉摸, 更何况这独有的冰窖储药之法也是少有人能想得出来。
许明奚摩挲着下巴, 这制药的习惯怎么那么眼熟?
不多时, 杨碧桃已然准备好出门的东西, 可她老是在门外左顾右盼, 一脸狐疑。
许明奚问道:“你怎么了?”
杨碧桃合上门, 摇摇头道:“明奚,我怎么觉着最近总是有人在偷看我们, 还跟在身后。”
“怎么可能!想必是你看错了吧?”许明奚一笑,整理好这几天的笔记, 还有些钱两,这次正好也能去先前看过的旧城巷子那边再看看有没有合适的铺子。
杨碧桃冥思苦想, 嘀咕道:“真的吗?有次我起夜就看到了黑影在屋顶闪过,就咻的一下没了......”
绘声绘色地说着, 许明奚准备好日常煮的茶和花, 就打算去趟松别馆。
多日熟练地煮茶点茶, 看茶沫云脚已颇有上京世家的模样,有时府里的老嬷嬷也会夸赞一番。
昨日已提过今日会出去一趟,他也没有多问,只是让早点回来, 待今日一去, 发现他还未醒来, 也没有多叨扰, 在托盘上放了张片纸,告知他今日要去的地方,一并交给守卫的死士,拜托转达。
等她们出到沈府大门,走向长街,杨碧桃还说今日要买些豆腐来做文思豆腐给她吃,许明奚自是朗声应着,只是她们不知,侧门门缝边上,正有两缕目光暗暗盯着他们。
沈善则腿脚轻微烧伤,被缠上厚厚的绷带,一见许明奚这般春意快活的模样,他就怒火中烧,一拳打到石墙上又痛的直嗦冷气,吊梢眼几乎要挤到一块去。
秦懿徳露出一丝鄙夷,搓着从沈老夫人那拿来的佛珠,眸光放寒,“则哥儿,你怕什么,这既然在自己家里不行,外面还不是你的天下,不过四婶婆倒是佩服你,敢跟那沈淮宁作对!”
“切!我就看不惯他那副从小到大气比天高还看不起我们本家的样子,他要被我踩在脚下,他的女人也要!”
说罢,沈善则拢了下身上的斗篷,一脚踢开脚边的石子,目光落在这佛珠上,狡黠一笑,“婶婆才比我大胆吧!侄孙先在这恭祝婶婆心想事成了,到时可别忘了侄孙啊!”
秦懿徳唇角微扬,眼刀剜向逐渐消失在人中的许明奚,紧揪着手帕。
回想那晚,沈淮宁的出现害得她的计划差点全盘落空,还害得她的殊彤......
思及此,她咬牙道:“哼!好说。”
***
长街繁华,热闹嘈杂,熹微的日头溅洒在来往匆匆的行人,却抵不过草把子小贩的朗朗吆喝声,陷于移步换景中。
许明奚翻着竹纸书页,看上去忧思重重,上面皆是安西巷闲置的店面绘制和基本信息,刚刚去逛了一圈,始终没有找到合适的,要不就是没有足够大的后院或隔层来放药草柜筒,要不就是地处巷口店面太贵,而且周遭多是瓦舍戏院,不适合来开药铺。
思及此,她长叹一声,此事急不得,也没有这么容易。
转眸看去,许明奚发现杨碧桃时不时地往后看,一脸鬼祟不得解的样子。
“怎么了?老是往后看?”
杨碧桃用手圈着辫子,疑惑道:“我还是觉着好像有人在跟着我们?不会是沈家的那个混账少爷吧!”
杨碧桃自小的警惕性就很高,儿时附近的山村就经常出现牙婆子来拐卖些落单的小孩,她曾因贪玩差点被拐走,最后还是凭借着自己泼辣撕扯将那婆子束手就擒带到镇上的衙门,自那之后她时常盯住身后之人,也在上山时警惕山里的野兽。
一说这事,许明奚杏眼稍愣,捏紧了素帕往后退一步。
“不会吧!这光天化日之下那么多人,而且我们等会去玩药铺买些做药囊的药草就回去了。”
“罢了罢了,应该是我想多才对,上次是他侥幸,这次他要是再敢做些龌龊事管他是谁定当把他打得满地找牙!”
杨碧桃挥着手回身,挽起袖子势必要大干一场,可目光落到她腰间随身系着的药囊,倒是有些奇怪,问道:“我还以为凭你的性子,松别馆那位你也应该会给才对,没想到......”
许明奚拎起自己的药囊端详一下,“这不过是用麻布做的粗糙玩意,将军应该看不上吧!”
而且她偷偷瞧过沈淮宁贴身的东西,令牌、玉佩、鱼符、锦囊,每一样都是价值连城,肯定不会在意这小小的药囊吧......
思量无多,二人行至后街,多是主街的酒楼茶馆后巷,来往稀稀落落的多是挑小路近道走的行人。
许明奚仍拎着药囊在眼前晃悠,思索杨碧桃刚刚的一番话。
不多时,前面虚影渐过,似有人踏着小水坑匆匆而来。
许明奚额间一撞,似乎撞到个体型娇小的男子,连忙往后退几步。
杨碧桃扶着她,却见这男子行色匆匆地离去,她顿觉不妙,垂眸而下,发现许明奚腰间的钱袋居然不见了,拔腿冲上去。
“你这小贼!居然敢大白天就来偷钱!给我站住!”
“碧桃!”许明奚仓促跟上,可没想到才走几步,这小贼刚想上桥面台阶,就被拐角处突如其来的一脚踹下去,咕噜滚到地上,还碎了几颗牙,鼻子眼睛都挤到一块去。
许明奚微惊,就见拐角处一位穿着窄袖玄裳女子持剑走来,面容清秀且沉肃,发冠束着马尾,干净利落,眉如柳叶,又见几分温婉,与周身萦绕的肃杀颇有违和感。
小贼被眼前之人的气场震住,来不及捡起钱袋,只想赶紧逃命。
不料一转身,只听拳头咯噔响起,杨碧桃捏着拳头,笑道:“好啊的!你这小贼居然敢当着我的面偷钱!”
话落,二话不说地冲上去教训一顿,惨叫连连划破天际,引得茶楼酒馆的客人都往外探头瞧着,直到京畿巡防营的人来到才将这人带走,送到京兆府去。
见他被拉走,杨碧桃仍不忘操着口乡音啐了几句骂声。
待人散去,只见当时从拐角处出来的女子径直走向许明奚,面色依旧是一如既往的冰山沉肃,不知她要干嘛。
“诶诶诶!”杨碧桃吓得跑过去护在跟前,“你是谁!你要干嘛!这巡防营的人还没走呢!”
女子柳眉微动,目光打量着许明奚,看样子没受什么伤,随即持剑颔首道:“夫人,属下名唤兰青,是将军派来的。”
许明奚眸光一怔,“是将军?”
杨碧桃带着审视的目光打量着,身板挺直,吐息平缓,看上去的确是浸润军营多年,训练有素之人,突然转念一想,那袁青木怎么就这么吊儿郎当的......
杨碧桃仍心有疑虑,“等等!还是不对劲,你要是那个混账少爷派来的该怎么办?”
兰青依旧面不改色,从怀中取出一块令牌,鸡翅木而制,以雕花纹刻成沈字。
许明奚拍了下她的手,小声道:“不得无礼。”
她才悻悻地放下。
“这我认得,是将军随身带的令牌,有劳你了,兰青姑娘。”
许明奚将令牌给回,擡眸间第一次近看她的面容,不似上京深闺养出来如同嫩豆腐般的皮肤,反而风沙久经,皮肤粗糙有些干裂,还有些细小的伤口,可也遮掩不了清秀的五官底子。
落到此处,她的目光落下,似是注意到什么,从袖袋中取出小木盒,拉着她的手过来。
此举似是有些突然,兰青下意识地手一缩。
许明奚见状,就直接将这小木盒交到她的手心,柔声道:“最近冬日冷还干燥,你们时常不注意,容易长冻疮,这个是当归和陈醋做的药膏,用这个早晚擦一次会好很多,袁统领还老是问我要呢!”
兰青似乎有些呆滞在原地,沉沉应了声,将其握在掌心。
杨碧桃无奈地耸了下肩,她这爱给药的毛病又犯了,虽然都是些寻常得不能再寻常的常用药,可这小数怕长计,难怪母女两个这么多年都拮据着......
思及此,只见许明奚又忍不住微歪着头,偷瞄着兰青,引得兰青有些无措,匆匆拱手行礼便告退了,并告知会在暗中跟着她们。
未等许明奚应声,她就匆匆消失在层层叠叠的廊檐中。
杨碧桃揉了下额角,“你不会又在偷看人家的骨相吧!”
她一直有这毛病,若是遇到骨相好的,就会忍不住多看几眼。
“可是......”许明奚挠了下头,颇有点不好意思,“可兰青是我第一次见的,标准柳叶眼,真如书中所说,半含秋水,而且骨相极好。”
杨碧桃长叹一息,拉着她走,“你这从小到大都在村子里,见到的人也就那么些,这次到上京难不成都要看个遍,不过我倒想问问,你见的人里面,谁的骨相最好。”
“将军的吧!我之前已经和他说过此事,他即使变成一具骸骨我也肯定认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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