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2/2)
“容夙,原来不只你对我有影响,我也能影响到你。”南宫焰拿手指敲着床面,慢慢说道。
容夙一愣,擡眼看向南宫焰,眼里有显而易见的惊讶。
影响?什么影响?南宫焰指的是——她们一见面那些莫名其妙的燥热和身不由己么?
她若有所思,然后听到了南宫焰的声音再次响起:“容夙,正如你所想,你会睡了我,不仅仅是因为我体内的血脉暴动,你身上应该也有某样东西,两者加在一起才造成了这样的局面。”
血脉暴动?容夙皱眉,暗黑眸子里除了提防外还有满满的疑惑。
南宫焰不由叹了口气,心说出身卑微、见识太少就是这点不好,她跟容夙深谈前还要告诉她事情的经过。
但这样一个连血脉暴动都不知道的小修士,如何就能拥有影响到她血脉的东西呢?
“所谓血脉暴动,就是我生而有之的凤凰血脉因为某些原因无法彻底融进我根骨,反而会和我一身修为相冲突,使我不得不用修为压制住,才能免遭反噬之苦。”
南宫焰看看上方竹窗,索性跟容夙从头说起。
“我来正阳宗就是来解决血脉暴动的问题,本来是要向你们正阳宗的宗主借正阳鉴的,但她不愿借,几番商量才有了烈阳地窟的事情。”
南宫焰说到这里眼里有对正阳宗宗主的不满。
一开始不借,偏偏又不能把事情办好,最后还是只能送正阳鉴过来。
要是一早那么做,她哪里会碰上容夙,哪里会被她——睡了三次!
虽然她不是很在意这些,但容夙还和她结了生死结,她就不能不在意了。
她深吸一口气,压住心里情绪,也不打算和容夙说太清楚,而是含糊带过:“总而言之,现在得出的结论是,我体内的凤凰血脉暴动和融合都和你有很大的关系。”
靠近容夙,和容夙做那种事,凤凰血脉融合得比用正阳鉴都快,但同时她和容夙的意识都会被情/欲裹挟。
她和容夙睡了三次,容夙的修为直接从开元境九重到了通玄境六重,而她只是从通玄境九重到知微境二重,足见还和修为高低有关系。
而且第一次她和容夙都昏睡了过去,第二次只有容夙昏睡,当然也有南宫卫折磨太重的原因,而第三次结束后,她和容夙都是意识清醒的。
所以应该是随着凤凰血脉逐渐融合,意识受到的影响会越来越少。
南宫焰若有所思,看着容夙眸里的神情,问道:“容夙,你想到是什么东西了?若是有的话,不如拿出来给本小姐看看,本小姐或许能放了你。”
她说这句话时声音柔和低缓,不自觉用上了牵魂术影响心神的手段,想着容夙现在估计没有多少抵抗的能力,说不定能诱出些什么。
但容夙一听她那语调就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她低眸正要避开南宫焰含情柔媚的目光,眉心忽然一阵冰凉,她不禁有些失神。
容夙想到了那块从顾剑安手上拿到的龙形面具,她的眉心空间里只有龙形的面具。
南宫焰说,她身上有什么东西能影响到凤凰血脉,容夙只能想到龙形面具。
因为她的黑刀和储物袋早在石室的时候就被南宫卫拿走了,南宫焰如果知道,就不会再来问她。
只有龙形面具藏在她的眉心空间,连她自己都不能唤出来,南宫焰显然无法得知。
接着容夙想到了石室门口她心里莫名的冲动、震动灵魂的声音,想到先前南宫焰坐进她怀里、衣衫褪尽缠上来时她眉心热到融化的炽烈,她几乎能确定,龙形面具应该就是南宫焰所说的东西了。
所以如果没有龙形面具,她就不会想要进去石室,也不会有后来这一堆破事了。
容夙不禁在心里暗骂了几声面具,面上却波澜不惊,眨眨眼睛,带出几分无辜:“南宫小姐说什么东西?”
南宫焰目光一凝,很想说容夙这张有刀疤的脸怎么看也不像人家无辜小姑娘,但张张嘴还是没说出来。
她自然看得出来容夙不想告诉她,但她没有任何方法能让容夙说出来,谁让她会那个该死的生死结呢?
“反正不管那东西是什么,你现在和本小姐结了生死结,想来你是不想死的?”南宫焰说。
容夙垂眸:“是。”
“那你想出去吗?”南宫焰的声音向上扬,含了几分自信的情绪,她自信容夙听到这里不会无动于衷。
容夙瞬间就擡眸了,哪怕一开始就知道南宫焰会和她说这些,约莫是放弃了解开生死结的打算,但此时真听到还是有种劫后余生的惊喜。
但她也知道现在还算不上劫后余生。
所以容夙很快压住心里惊喜的情绪,声音低沉:“南宫小姐想要我如何做?”
“说简单不算简单,说难也不算难。”
“有生死结在,你和我的性命是相互关联的,那么你应该知道本小姐不会让你出现在南宫卫所不能及的地方。”
容夙沉默,她自然是知道的,因为南宫焰的性命很重要,重要到来正阳宗身边也跟着一大堆南宫卫和两位修为高深的强者。
她是南宫一族的大小姐,不仅仅是她自己不想死,她后面的追随者也不能让她死。
出现在南宫卫视线所能及的地方,那就是要时刻待在南宫焰身边。
“还有呢?”容夙看向南宫焰。
“还有,你的血对我有用。隔一段时间,我会派南宫卫拿些你的血,你没有意见吧?”南宫焰唇角含着笑。
有意见也没有用,南宫焰与其说是在征询她的意见,不如说是在通知她。
容夙低头,眼里有什么闪过,她看向南宫焰,似乎是想说什么,但看到囚牢的四面黑墙,眼神一沉,并没有说出原本打算说的话。
“我的血能对南宫小姐有用,自然是我的荣幸。”容夙最后这样回答南宫焰。
南宫焰满意地笑了笑,似乎是很欣赏容夙的回答,挪了挪身体,缓缓从床上坐直了,然后腿一伸,打算走下床来。
但她显然有些高估了自己,因为她刚一动,腰间传来的一股不适就让她骤然失了平衡,直直就倒在了软绵绵的锦被上。
痛是不怎么痛的,就是有点丢脸。
容夙缩在床角,眼睁睁看着南宫焰摔倒在她面前,坐起来后脸色一阵阴晴不定,心情莫名有了几分愉悦。
南宫焰显然恼怒不已,有些想迁怒容夙,但容夙立即低眉垂眼,一副温顺听话的模样,她刚要发火的话一下无从说出。
“你还有什么要求么?”南宫焰咬牙切齿问容夙。
要求?她还能提要求?
容夙一呆,接着看到南宫焰眉宇间施舍般的神情,才知道应该是刚才自己的回答取悦到她,才会有此一问。
她自然是有要求的,但现在还不适合跟南宫焰说。
容夙垂眸,刚想说没有,擡头看到南宫焰伸手揉着自己的腰,目光一凝,还真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来:“有。”
“何事?”南宫焰的眸光有些冷,心想如果容夙太不知好歹得寸进尺,她就该重新考虑对她的安排了。
结果容夙说道:“希望以后南宫小姐能——和夙保持一定的距离。”
她是真的担心南宫焰会时不时就扑上来。
别看南宫焰现在揉着腰一副无法承受的样子,容夙只想到还好自己的黑刀不在身边,不然从来刀不离手的她现在只怕连刀都拿不起。
但她是刀修,所要做的事情都要靠手里的刀来完成,怎么能拿不动刀呢?
而且,她并不是很喜欢和南宫焰做那种事的感觉,不喜欢被情/欲裹挟身不由己,如同野兽一般。
前路渺茫,容夙从来不曾想过道侣二字,连带着和道侣有关的任何事都漠不关心,她以后也不想多出一些乱七八糟的麻烦来。
南宫焰呼吸一滞,心说听容夙这语气怎么还很嫌弃她,她都还没嫌弃容夙呢?
她好歹是世族大小姐,肤白貌美、身材堪称完美。
而容夙呢?
什么都不懂不会的破刀修,一双手只会拿刀杀人,指上还有拿刀生出的茧,而且脸上还有刀疤,居然还敢嫌弃她!
南宫焰在心里默数着容夙所有的不堪,低眼看向她。
她不知道自己此时的眼神因为心里情绪汹涌而带上了几分炽烈,看在容夙眼里跟先前要扑倒她一般无二。
容夙害怕极了,虽然知道按照南宫焰的身体承受能力来看也不大可能,但还是扯紧了被角默默向床角移了又移。
南宫焰看到了,她本是一肚子不满,看到容夙的反应后不由笑了,越笑越大声,最后笑到直接瘫软在床上,形象全无。
容夙发现她越来越看不懂这位南宫族的大小姐了,她和她见到的、以为的所有世族子弟都不一样。
许久,南宫焰笑够了,她从床上撑着手坐直起来,然后缓缓挪到容夙面前。
在容夙胆战心惊的屏息凝神中,她伸手挑起容夙的下颌,声音含笑:“你这般神态,会让本小姐以为我是你第一个睡的人。”
修行界多不堪黑暗,世族子弟纵情声色、一掷千金,但底层的小修士也没有多好。
一般都是强的欺负弱的、弱的欺负没有修为的,将弱肉强食的自然法则演绎到极致。
正阳宗虽然是青州大宗,但外门弟子仍然是极卑微的存在,连外门长老都能以杂役弟子的性命做妖兽擂台来取乐,何况是那些浑浑噩噩的外门弟子呢?
容夙既然是外门第一,怎么可能没睡过女人或男人呢?
容夙皱眉,拿开南宫焰的手,头往后移了移,声音小到几乎没有:“南宫小姐的确是我第一个睡的人。”
南宫焰一怔,忍不住看向容夙的眸。
容夙这一次没有移开,于是她看到容夙的眸漆黑一片,幽深如深海,一望无际的海面下藏着涌动暗流,竟是看不穿观不透。
她的身影倒映在容夙的眸里,是寒凉而没有温度的一抹,占据不了多少她的黑眸。
而容夙须臾就低了头,启唇说道:“对,南宫小姐是我第一个睡的人。”
这声音很平淡,似乎她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南宫焰皱眉,觉得她似乎是将自己当成了一件物品,心里不悦,但又没理由反驳,只能拿手撑着床沿上站起,擡脚走向囚牢的木门,打算离开这里。
“南宫小姐。”容夙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您还没有回答我。”
“你放心,本小姐看不上你。”南宫焰头都没回,声音漫不经心:“希望你也有自知之明,那样的事情以后永远不会再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