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2/2)
“什么?”刘青山心说你倒是要说啥呀。
“什么什么?你说什么?”葛桂兰不满的反问着。她觉得刘青山悟性太差了,跟这小子说话不是一般的费劲,这让她这种「聪明人」有些看不上眼儿。“你一定要让俺三姑娘胖起来!”
“啊?”刘青山半是明白半是糊涂。
“能不能做到?”葛桂兰忽然厉声问道。“能!能!能!”
刘青山诚惶诚恐的胡乱地点着头应承着,葛桂兰这才些许满意的起身离开。
其实她的真实想法何止是单单让秋月胖起来那样简单,只是现在还不是说出来的时候。
这时在旁边的人都已经是笑得不行了,大家起着哄把刘青山撵出了被窝。早晨七点钟,刘青山迷迷糊糊地加入了早饭的启动仪式。
“我爸我妈养我们太不易了,我以后要是发达了,就让你们尽情的享福!吃香的喝辣的,饭菜都给你们供到嘴边,喂你们吃!”秋菊一边拿起筷子一边说着。
“看看,这就是俺们家里人的亲情,这世界上最深、最真的亲情就在俺们家,杠杠的,谁也不好使!”葛桂兰得意地看着自己的大女儿。
“就算俺只剩下一个馒头,俺也得先供爹妈吃;就算是只剩一口汤,那也得紧着俺爹俺妈先喝。”
秋天的开场白没有他手上的动作快,话音未落他就已经夹起一块肥肉囫囵着塞到了嘴里。
面对几大盘子昨天剩下的折箩菜,他只捡荤的挑,其他的青菜都懒得扒拉。
还没等秋月开口,葛桂兰却抢先夸起了三闺女。说在这四个孩子里就属秋月最孝顺了,从小就背井离乡地在外面玩命地挣钱养家,有点钱就全都寄回来,交家给爹妈和二哥花,却舍不得为自己花上一分钱。
“啧啧!现在像这样懂事的孩子不多咯……”她说着说着嘴一撇,竟用手揉起了眼睛,擦拭着臆想中流出的泪花。
刘青山明显听出这是葛桂兰在给秋月戴高帽子,可这种场合下他也不便插嘴说些什么。
“你伯父对俺爹俺妈那是绝对的好,你姥爷和姥姥对这个姑爷子那也是一千个一万个的赞成。杠杠的,谁也不好使!这世界上就是咱这个女婿对他们最好!”
葛桂兰又对着青山夸奖起了自己的老公,只是她额外的用心显露出过多的表演痕迹。
在秋月家做客的这几天里,刘青山觉得颂扬爹妈的不易在这个家里是个永恒不衰的话题,每当坐到饭桌前的时候,每个人更是要必须发言,而且还要像草民对帝王那样表忠心。
这种变态式的感恩教育,仿佛演变成了餐前的忏悔与祈祷。
因为季家人的感恩思想教育工作做得太出色了,以至于刘青山感觉就像进了传销窝点一样,即使心存排斥也不得不盲从,否则就有可能惹火烧身。
不过凡事没有绝对,季秋季向来对父母的这种洗脑操作具有免疫力。
她对此很是反感,根本就不配合这种看上去非常拙劣的表演。
葛桂兰话里话外地有意让四姑娘也出个头表表忠心,好在刘青山面前带带节奏,这下可把秋季给惹急了,她蹦着高的叫嚷道:“你们有完没完呀,吃个饭都不消停!一个个地就知道互相拿嘴秃噜,谁不是窝着藏着一肚子的贼心眼儿!我可不像三姐那样好糊弄,少来……”
秋月伸手打了秋季肩膀一下,示意让她别再说话。秋季虽然把嘴闭上了,可仍是摆出了一副不服气的架式。
季卫国和葛桂兰两口子虽说被气得不行,却也是拿她干没辙,只是恨恨地说要把她早点给嫁出去,这家也就太平了。
刘青山还发现一个规律:每次大家都表过忠心之后,葛桂兰的嘴里总是离不开一句:“俺们不需要你们的报答,只要你们过得好就行!”
而季卫国则总是会补充道:“你们不管将来谁过得怎么样,都别忘了要相互照应着,特别是要照顾好秋天。”
难不成这秋天是个饭桶?这么大了还要姐姐妹妹们来照顾!
这让刘青山百思不得其解。另外秋季很少称呼秋天为「二哥」,除了直呼其名,大多数的时候只管他叫「秧子」。
“秧子?”青山对此也是不明所以,不过他很快就有了答案。
「爸——炉子要灭了,快添一下煤」,「妈——地上有毛嗑皮,你赶快给扫一下」,「喂——大姐夫,你过来时别忘了买点水果带来」,「苗苗,去那屋把瓜子给舅端过来。」秋天几乎每一秒都在猫叫秧子似的支使着身边所有的人。
无论是眼巴前瞧得见的,还是隔着几里之外看不到的,在他拉着长音的「调度」之下,统统不能幸免。
而每当看到刘青山对此流露出惊诧不解的表情时,葛桂兰都会扬起她那代表高傲的下巴,激昂无限的重复着一句解释:“俺儿子,那将来是要干大事业的人!怎么能干这种琐碎的小事。”
季秋天自己的解释则更是显得干脆明了:“这些哪是人干的活!”
“难道你们家干这些活的就都不是人啦?”刘青山在心里无奈的摇着头。
他抱着看热闹的精神很希望能够看到这个异形的秧子是怎么干成大事儿的,不过他旁观者的身份很快就被季秋天给捅翻了。
“那个谁呀,俺未来的三妹夫。别光让俺爸他老人家干,你赶快去帮着收拾一下,体验体验,这不也正是你好好表现的时候!”
秋天指着正在院里的老爹对刘青山嚷嚷着。季卫国正弯着腰拾掇着工具,他准备要做煤饼。
好嘛!看来这个秧子终于是对我下手了!刘青山无奈地苦笑了一下,不过他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因为秋天的这个行为完全就在他的意料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