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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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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太后脸上浓云密布,不知是失望于皇嗣未得还是恼怒于被人戏耍,正要发难。

堂下那名小医士在黄御医身后跪地叩首道:“启禀太后娘娘,女子有孕须得月余才显喜脉,下官斗胆问皇后娘娘是何时承的雨露恩泽?”

柳书言回忆了一下,却是羞于开口。

倒是盏莺一下子抢答出声:“本月初七夜里。”

那医士算了算,答曰:“本月初七距今刚好十日,按历算若精卵结合,此时胞胎应已种于腹但未显于脉,故而难以诊断。”

太后的金护甲扣在扶手上哒哒两声,她威仪的声音从上首传来,“那依你所言,皇后到底怀了龙胎没有?”

太后的语气带着不善的诘问,寻常低阶小官此时大抵已抖若筛糠,连黄御医额角都渗出冷汗。而这名小医士胆识过人,尚能条理清晰地回话:“启禀太后娘娘,龙胎是否在腹,目前尚不能断言,须得再过些时日。”

他回完话,久久不见上头人发话,于是一直保持着跪地叩首的姿势。良久,太后才出声说道:“既然如此,那就劳烦黄御医日日替皇后诊脉。”

这是放过他了,不用再挨板子,柳书言松了一口气。虽说过些日子要是仍没诊出喜脉,太后可能还会冲他发难,但至少解了眼下的危机。

黄广济领着小医士告退,边走边用袖子擦汗。而那名年轻的医官则在转身时瞥了一眼睿王青玉色的袍角。

出了殿门,走在回太医院的路上,黄广济这才挺直腰板儿,他感叹说:“还是你们年轻人思络活泛,今日那寿安宫剑拔弩张,气氛胶着,亏你想出这拖字诀,是也非也。咱们在宫里当差,不比在外头,是什么病就是什么病。还得顾念着贵人的心思,真是如履薄冰步步惊心呐。”

小医官谦虚地拱手:“都是承蒙大人提点。”

“哪里哪里。”

黄广济又多看了几眼这个素日里不起眼的小医官,觉得年轻人藏巧于拙,临危不乱,日后必有一番大作为。当然他没有料到身旁人平步青云的这天很快就要到了,并且还是踩在他的头上。

经此一事,柳书言不仅免了一顿仗责,还被送回了自己的紫宸宫,不用再上奉先殿祈福。因祸得福,柳书言却心中惴惴,时不时就要盯着自己的肚子出神。

小桃红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服侍好多日未见的皇后,一会儿感慨娘娘清减了,一会儿又咋呼娘娘你怎么胃口变差了。

柳书言搁了筷子只喝炖的清汤,他心中有事吃不下饭,连往日里爱喝的鸽子汤也觉得腻人,也不知是苦夏还是……

他擡手抚摸了一下小腹,觉得自己真是魔怔了。一次而已,应该不至于。

韩君夜自那天从太后眼皮底下救了他之后便再没有出现,柳书言忍不住去想,若是他真的……真的珠胎暗结,那人会是什么反应?

可惜他苦思无解,那日韩君夜连一个眼神暗示也未给他。或许就真的只是一时兴起,露水情缘罢了。

黄御医每日准时来替皇后请脉,柳书言算着日子,忐忑不安。

这厢他还没等来最后的结果,却是听说皇帝驾崩了!

“你说真的?这种事可不敢乱讲,要杀头的!”柳书言震惊无比。

小桃红头点得似小鸡啄米,“是真的是真的,干正殿门口跪了一地的人。前廷的侍卫都来了,把宫门围得铁通一样!”

柳书言镇定下来,这么看来消息是真的。抽调侍卫围守宫门,定然是太后的手笔,她要防谁显而易见。可韩君夜是皇上胞弟,先皇仅剩的皇子,弟承兄位名正言顺,太后此举倒像是不甘心撒手,非要拼个鱼死网破。

风雨欲来,柳书言决意去干正殿探个究竟。

走到半路遇见疾步而来的盏莺,她礼也未行,只匆忙道:“皇后娘娘来得正好,太后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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