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8章 千灯愿25（1/2）

云知意和贺临渊并肩而立，她手中的灯是精心编织的宫灯样式，勾勒着老树新芽。灯下的小纸签上，是她工整清秀的笔迹：“故园新绿，四时安宁”。

贺临渊的那盏则是一只展翅的鹰隼形状，灯光透过薄纸，光影流动，仿佛下一刻便要凌空而去。他的愿望简洁有力：“身伴所爱，心之所安”。

四盏灯，承载着历经沧桑后截然不同的希冀，在梧桐树梢上与其他的祈愿带轻轻碰撞，发出细微的沙沙声，像是历史悠长的回响。

篝火在院中噼啪作响，映照着四张久别重逢的面孔，火光跳跃，如同时光的碎片，将他们带回昔日醉仙楼的各怀心思的试探，带回相府惊心动魄的布局与危机，带回花灯下一拍即合的初遇……

那些烽火、背叛、鲜血淋漓的抉择，如今在暖融融的炉火和推杯换盏间，竟化作了一地含着泪的轻笑声。

“那时谢老板……哦不，陛下——您板着脸让我偷巡防图，我真怕一个失手就被贺临渊当场揪出来砍了！”云知意斟满一杯果酒，笑着递给萧卿尘，眼中闪着促狭的光。

萧卿尘接过酒杯，唇角难得地勾起一抹弧度：“若非‘无双’姑娘妙手空空又有副菩萨心肠，留下那提醒的纸条，何来的‘失手’？”他将“无双”二字咬得清晰，目光瞥向贺临渊。

贺临渊正忙着给云知意碗里夹菜，闻言佯怒地瞪了萧卿尘一眼：“陛下莫要取笑。若非阿意的纸条，我怕是早成了裴贼刀下冤魂，哪里还有今日？”

他看向云知意，眼中情意缱绻：“那时一腔怒气去醉仙楼，本以为是寻欢买醉，未承想竟买到了此生最珍贵的救赎。”他执起她的手，十指紧扣，暖意透过掌心直抵心间。

陆文枫轻摇扇子，看着眼前成双成对的身影，再想想临行前小皇帝抱着他大腿哭诉“陆相不许走”的赖皮模样，不由长叹一声：“哎，看来有些缘分是天注定的，有些冤孽……也是躲不掉的。”语气委屈又滑稽，引得众人又是一阵大笑。

酒液温热，往事如潮，他们谈论着陆文枫如何心力交瘁地教导稚子天子；萧卿尘如何焦头烂额地平衡前朝势力；云知意如何一点点搜集散落的云渊遗民、种植稼穑、医治病痛、重建家园；贺临渊则诉说他在边境的枯燥与寻觅消息的焦灼。

悲欢离合，荣辱兴衰，都在清冽的酒与明亮的火中酝酿、发酵，变成一种惺惺相惜的共鸣。

从月上中天，到东方天际泛起鱼肚白，庭院中的酒坛空了又满，篝火添了几次新柴。

畅快淋漓的笑声，深沉低徊的慨叹，交织在这片曾经被战火烧焦、如今已开始愈合的土地上。

彻夜的长谈，仿佛要将五年来、甚至更久远的别离所积攒的话，一次说尽。

晨光熹微，青灰色的天幕驱散了星子，也带来了离别的时刻。

车马已在院外等候，萧卿尘换上代表玄冥帝王的常礼服，九龙暗纹在微光中流转着威严的华彩。

他向云知意和贺临渊郑重一揖：“卿尘身系一国，不得不归。惟愿故人岁岁平安，山河永绥。”那份生于帝王家骨子里的疏离又短暂地回来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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