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2/2)
凌霜铭怔了怔,这才发现易容法术不知何时便失去了效力。
“糟了,快将我的衣物拿来,那块玉佩上设有追踪术……”
雒洵却不急着照做,而是扯过衣架上的丝绢将他包裹起来,轻手轻脚地把他抱到床上。
凌霜铭往被褥中缩了缩,柔软的棉絮隔绝了无孔不入的寒气,面色终于缓和了些。
雒洵晃动一下指尖的雪玉,挑眉道:“御清尘的术法,早就抹去了。弟子气量小,不能容忍有第二人看到师尊这副模样。”
说着他也翻身上榻,掀开被褥躺在凌霜铭身旁。
身边突然贴了个浑身冒着热气的人,凌霜铭不由往后挪动几分,警惕地避开雒洵伸过来的手臂。
“逆徒,你还想做什么?”
“自是做师尊正在想的事。”
凌霜铭不自在地垂眸:“稍后还有正事,让为师歇一会儿,别闹了好吗?”
说罢,他因自己示弱的话红了脸,扯过被子默默拉至鼻梁以上。
两眼一抹黑,极好地掩盖了他的尴尬。
可雒洵这厮今夜似是打定主意,要和他拉扯到底。
没等他缓过来,被子便被人轻轻拉开,他被有力的臂膀自后方环住,不由分说地转了个身。
“不好,师尊还未答完弟子的疑问。”
再度对上雒洵莹亮的眸子,却是目光幽沉,带着几分关切和愠怒:“师尊,你还没有解释,我不在你身边的这三年,御清尘那帮人到底是怎么折磨你的。”
凌霜铭张了张嘴,却是欲言又止。
他现在的状况,说了也只能徒增烦忧。
但雒洵已然看穿了他的想法:“你不必遮掩伤势,我方才便探过你的经脉,所以也不会对一个濒死之人乱来。”
“原来你是为了让我放松警惕,才……”凌霜铭懊悔之余,忽然有些怅然若失。
原来并非情难自禁,那自己方才带着悸动的迎合又算什么?
环着他的双臂却在这时缩紧,随后又生怕弄疼他似的,略带慌乱的松了些。
雒洵哑声道:“从山麓间看到师尊的那刻,弟子就很想对你做那些曾经不敢肖想的,大逆不道的事。”
“可师尊身上真的太冷了,让我不得不维持清醒。我真的好怕,怕稍微抱得紧些,你就会化作青烟弃我而去。”
雒洵是真的在害怕,隔着一层单薄衣料,凌霜铭能清晰地感觉到他在颤抖。
他想了想,反握住小徒弟的手,缓慢而坚定道:“不会的,为师可对天发誓,今生今世,此后的每生每世,都会陪阿洵走到白首。”
这次轮到雒洵发愣了,直到凌霜铭等到睡眼惺忪地打起哈欠,他才微微弯起唇角,小声嘟囔:“师尊总是喜欢撩拨人,这次你可得对我负责,不然枉费弟子憋得如此艰辛……”
像是急于印证最后那句话,雒洵刚说完,凌霜铭便感到下方缓缓贴上来一样滚烫坚硬的物事。
凌霜铭瞬间黑了脸,恶狠狠地瞪雒洵一眼:“再辛苦也憋着。”
雒洵轻轻嘤了声,委屈巴巴地说:“师尊可听说过神魂相交?弟子在翻阅魔族秘术时偶然习得此法,或许能助师尊延缓神魂衰弱。若是师尊愿意,弟子现在就能施展此术。”
对于雒洵是否是无心习得,凌霜铭不作评价。
但有一点他可以肯定,是自己对徒弟太过纵容,才会让这没皮没脸的家伙得寸进尺。
教不严,师之惰也。
凌霜铭冷笑一声,擡手掐诀。
一阵微光闪过,雒洵僵硬地收手,悲痛道:“师尊怎么又变了!”
“你这是什么表情?”凌霜铭无名火起,“林浮雪便是生得再难看,中人之姿总是有的,到你这里便不堪入目了?”
雒洵赶忙收起失望之色,讨好地笑笑:“不是,弟子的意思是,师尊的本来面貌无需藻饰,弟子便以为天人了。”
“那依你之见,我与林浮雪孰美?”
雒洵忙道:“无论哪个都是师尊,在弟子心中师尊自是玉树流光,万般景致皆为之黯然。”
凌霜铭伸手按上突突直跳的额角:“好了,你不必说了。”
从小拉扯到大的孩子,还不如玉清派那几个男弟子小嘴甜蜜,他悻悻地想。
雒洵却完全没有察觉到他的郁闷,兀自笑着低声说:“师尊的七情变化似乎更完备了些,弟子定会想法子为师尊寻回全部魂魄,到时你定能恢复如常。”
谢谢,师尊宁愿一直做个没有感情的剑客,也好过被徒弟气死。
凌霜铭默默乜斜向他,想接话,又怕再给这嘴里吐不出象牙的家伙抛出话茬子。
恰逢此时,客房的门扉被人扣响。“笃笃”声在寂静的夜里传了很远,且一阵高过一阵。
凌霜铭和雒洵对视一眼,后者摇头:“弟子早设下结界,按理来讲无人可以扣门。”
能悄无声息穿过已是踏虚期的雒洵所布结界,来者要么在阵术上造诣颇深,要么便是今晚大堂上,有人隐藏了实力。
凌霜铭权衡半晌,披上外袍:“此人定是冲着我来的,待我先出去会会他,你再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说着他一掌掀开窗棂,举身没入屋外风雪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