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1/2)
人生如梦亦如戏,只是也有搭好了戏台,角儿们久不上场的时候,譬如白尘为嘉义候拟定了剧本,以为唱罢就便黑白分明,令人各归其位,可是嘉义候演他自己的剧本去了,理由是白尘说过,千万别让朱小姐回去。
皇上一如既往允了嘉义候的请求,着令朱氏于凤宁庵带发修行,念佛反省,同时又命单朗带白尘入宫赴宴,不似除夕时的分桌,而是摒弃尊卑,家人团聚一般的圆桌同席。
然而会宴的人并不全是血亲王族,除了惠王,入席者有嘉义候及仁武候,白尘虽第一次见到仁武候,但是不止一次从京城街闻中听过这位候爷的事,其间虽有赞誉无数,但是不雅流言更胜一筹,说他是个蓄养男宠、虐玩小倌的恶心变态……
的确有些恶心,虽相貌堂堂,但目光浑浊玩味,尤其看向这边的时候……白尘不自在地动了动身子,企图以此摆脱对面射过来的,盯梢一般的眼光。
“皇上,臣请退席!”单朗说着就拉起白尘,竟然不等答复就走,嘉义候疾声劝阻,皇上却当先出了门,留了一道口谕给单朗,“带白尘去临闲阁。”
单朗闷声应诺,一路嘱咐白尘,“不用怕,皇上的意图很明显,特意叫了仁武候这个浑蛋作陪,无非是警告我管好你,也是要我尝尝自己的宝贝被人盯着是什么滋味,皇上大概猜到我们要帮他教训嘉义候,我退席就是接受了他的警告,现下叫我们单独聆训,应该是为别的事,但是不论他说什么,你都不用忍着,心里咋想就咋说,知道了吗?”
白尘点头不语,单朗不放心地又交待一遍,“我说了你可以任意随心,以前就说了不让你受委屈……”
“知道了!”白尘小嗔一眼,又安抚般挽了单朗的胳膊,“你就放心吧,我不会再忍气吞声了,只是你没发现吗?皇上好像不舒服……”
“舒服才怪!从除夕到现在,他都没见到庆王一面,欲*火都憋成了郁火,家事国事天下事,没一样让他省心,说不定就是叫我们去骂一顿泄愤败火!”
白尘抿笑不语,眼见前方不远处站着皇上的执事太监,知道临闲阁到了,本想松开单朗的胳膊,谁知单朗反握了他的手,小孩赌气般拉着他进去,随侍的宫人也只偷笑,于是白尘明白了,单朗果然狷狂成性,也果然是皇上默许而成。
按礼拜见后,皇上罢跪赐座,宫人上过茶点便悄声退下,单朗一面哄白尘吃点心,一面抱怨般嘟咙,“皇上生什么气就明说嘛,叫那混蛋陪席算什么……”
“算是打你的脸。”皇上淡笑冷语,“从前你笑他为个男宠就失心发疯,如今你不过五十步笑一百罢了!”
单朗愣住,随即尴尬又惶急,拉了白尘的手,“你听我解释一下,我笑仁武候的时候还没认识你,而且我笑的重点不是他为个男宠怎样,而是瞧不上他的虚伪做作,那男宠活着时他没好好待过一天,等人死了他才滥演痴情,当然那是他的事,我只是义愤而已,你别生出其他误会好吗?”
白尘点头,低叹,“人总是失去才晓珍贵,因此仁武候也并非滥演痴情,就算你出于义愤也还是有幸灾乐祸之嫌,所以寻个机会跟他道歉比较好……”
“我为什么要道歉?笑他的人多了去,他是咎由自取,任人笑骂也是他活该!”
“可是你教过我,大丈夫要光明磊落啊!你都说了是义愤嘛,所以你不是笑他,而是替那个男宠不值,因此你当初其实是想揍他一顿的不是吗?但你没有从心而为,所以你该为你的曲意表现而跟他道歉,然后可以打他一顿,这样就把事情纠正过来了,不是吗?”
单朗讪笑不语,皇上则冷笑,“你胆子不小啊,非但唆使单朗打人,之前还教唆端木霖为你求许不少,朕该为你的聪慧赏你,还是为你的狡诈?”
白尘跪地示罪,单朗拉他起来,“别怕,皇上吓唬你的,之前还以为皇上要训我们,其实皇上真的要赏我们呢,端木霖身边都是些奉承小人,半个实心惬意的朋友都没有,还好他天性纯良,否则早让小人带坏了,以前皇上还想让我带他一下,可我最烦身边有人,而且他跟个废物似的什么用都没有,我带着干吗?现在他跟你是朋友了,我多少会待见他一点……”
“你是说,你宁可给这男宠面子,也不愿听朕的命令?”皇上语气不嘉,面上却无表情。
单朗则一下就站了起来,“白尘是我的爱人,不是男宠!”
天,你弄错重点了!白尘急得拉了单朗跪下,“请皇上恕罪,单朗不敢违逆皇命,只是担心照顾不好皇上托付的人,如今承蒙嘉义候看得起草民,愿屈尊结交,有此一节,单朗才能公私兼济,不负皇命所托,也不负嘉义候请交的恩义……”
“他对我们有什么恩义?不嫌弃他就很好……”
“你别说话。”白尘低斥,却把他自己吓一跳,因为担心惹恼皇上而不准单朗狂言,可是竟然忘了御前喝令皇上的臣子也是不敬之罪。
白尘惶恐失措,却听皇上得意笑道:“朕今日才知,单朗不过惧内之人而已。”
“惧内才是好男人!白尘这么聪明漂亮的一个,我当然要听他的,不然晚上他不给我……”
“你闭嘴!”白尘已经气得不顾死活了,低吼的同时还狠掐单朗一爪,单朗只是笑,“别生气嘛,皇上说我惧内,其实是认可了你是我媳妇,对吧皇上?”
“只能私下认可,不会降旨赐婚。”
白尘惊喜擡头,只见皇上面带微笑,目中却有隐隐哀惜,果如端木霖说过的那样么?皇上希望他拴住单朗,现下也果真给了口头上的认可,这其实已经是圣旨。
“谢皇上。”白尘哽咽叩首,不闻皇上免他的礼,却是被皇上单手托起,“你虽出身不堪,但是能让端木霖主动结交的人唯你一个,就算他曾喜欢过的朱氏,他也不曾执意主动,因此朕信你尚有一二可取之处,之前朕的确想赐死你,也命卫平那样做过,如今看来,你似乎不是为了名利而攀附权贵,朕也就不必担心单朗为你所骗,那日朕就说过,朕视单朗为子侄,偏他是个不肖子,你若真心爱他,便替朕加以约束管教,重点是教他尊老爱幼,明白么?”
白尘忍笑叩谢,单朗却愣了又愣,然后明白了,皇上根本在撒娇,可是要他私下里把皇上当叔父一样看待根本不可能!皇上的弟弟是他的哥夫,所以他跟皇上是同辈的!
单朗忿忿腹诽,回过神才发现白尘居然坐到脚踏边陪皇上说话去了,皇上也难得地露出了舒心的笑容,白尘也是轻松随意的样,虽然不高兴皇上抢了他的人,但是看在皇上情场失意的份上吧,而且白尘终于不怕皇上了,居然跟皇上说了要“谋算”嘉义候的事。
“这么说来,你原本是想利用朱氏让端木霖彻底绝情?”
“是,还请皇上饶恕草民自专之罪。”
“恕你无罪,以后可随意自称。”
“草民不敢。”
“朕亲口许可,你随意便是。”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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