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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五章 落叶无声,棋局暗布(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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淳贵人的哭诉渐渐少了,曹贵人日日往太后宫里送些温宜做的小玩意儿,甄嬛安心养胎,连翊坤宫的年嫔,也鲜少再有动静。

仿佛那一场疾风骤雨,真就随着华妃的失势而停歇了。

只是深宫的平静,从来都是暴风雨的前兆。

时光荏苒,转眼便到了雍正三年十月。

圆明园的银杏落了满地金箔,踩上去沙沙作响;

昆明湖的水面结了层薄冰,被风一吹,裂出细碎的纹路。

各宫都忙着差人往暖阁添设银炭盆,廊下挂起厚厚的毡帘,连洒扫的宫女都裹紧了夹袄——冬日的脚步,已在这秋末的寒意里渐渐清晰。

谁也未曾留意,内务府库房的流水册上,“年羹尧进献”的字样已断了月余。

那些曾堆满半座库房的西域玉器、江南绸缎,如今只余下蒙尘的空箱,像被遗忘的注脚。

更没人知晓,勤政殿东暖阁的密档柜里,一份泛黄的折子正摊在御案上。

皇上握着朱笔,在“年党”名单上圈圈点点,笔尖划过之处,墨色晕染如血——甘肃巡抚胡期恒、直隶总督李维钧……那些曾靠着年羹尧青云直上的名字,一个个被打上猩红的圈,像判了死刑的烙印。

这看似沉寂的秋日,藏着比腊月寒风更刺骨的寒意。

园中景色依旧是好的,枫树叶红得像燃着的火,山楂果在枝头坠成串,透着几分热闹的秋意。

可碧桐书院里的甄嬛,却总觉得心头压着块冰。

自前些日子淳贵人小产、华妃被贬为年嫔后,园子里的风声确实松快了些。

翊坤宫那边再没传出苛责下人的动静,曹贵人日日守着温宜不出门,淳贵人也只在镂月开云殿抄经,连请安都免了。

可这份平静,却让甄嬛越发不安。

“主子,今儿风大,要不要把窗关上?”崔槿汐捧着件银鼠披风进来,见她对着窗外的落叶出神,鬓角的碎发被风掀起。

甄嬛摇摇头,指尖抚过小腹——这里的动静越来越明显了,胎儿时常在腹中踢腾,像在提醒她肩负的重量。

“你说,这安静是不是太刻意了?”

她轻声问,“年羹尧的贡品断了月余,朝中竟没半点风声,这不正常。”

崔槿汐为她披上披风,声音压得极低:“小主是说……皇上在等?”

“是在等一个时机。”甄嬛望着勤政殿的方向,那里的飞檐在秋阳下泛着冷光,“年羹尧手握兵权,若贸然动手,恐生兵变。”

“皇上这是在……温水煮青蛙。”

正说着,小允子匆匆进来,手里捧着个锦盒:“小主,这是苏总管刚让人送来的,说是皇上赏的。”

打开一看,里面是支羊脂玉簪,簪头雕着朵含苞的玉兰,莹白温润。

甄嬛拿起玉簪,指尖触到冰凉的玉质,忽然想起去年此时,皇上也曾赏过支类似的簪子,那时年世兰还在翊坤宫摆着华妃的架子,年羹尧刚平定了青海之乱,正是势焰滔天的时候。

不过一年,已是天翻地覆。

“替我收好吧。”她将玉簪放回盒中,“告诉苏总管,谢皇上恩典。”

小允子退下后,崔槿汐轻声道:“皇上这是……记挂着主子呢。”

甄嬛却笑了笑,那笑意没到眼底:“记挂的,或许不只是我。”

她摸了摸腹中的孩子,“这孩子,才是最要紧的。”

窗外的风卷着银杏叶,扑在窗纸上簌簌作响。甄嬛望着满地金黄,忽然觉得这晚秋的美景里,藏着无数双眼睛——

有等着看年家覆灭的,有盼着她出错的,还有那高高在上,将一切尽收眼底的。

这平静,原是更大的风暴来临前,最后的喘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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