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麻戴孝(2/2)
绯袍滴着露珠,用“妖娆至极”未免俗,却再难寻到好词来引。至于沐浴后的黑丝,更显缠绵。连起来不就是——“缠绵妖娆”么。不过红梅公子当得起作者这四个字罢。清雅之中,媚色充裕,尤其闪烁如星的眼睛,欲语还休,乍暖还寒。
“姑娘,其实……不止脸,还有……”眼波流转,销魂蚀骨。
我受不了他点的檀香,烟雾缭绕,隔着看,美人如花隔云端。
“那又如何?”
我的血嘀嘀嘀,快要滴完了……
【原著:午夜,圣月迫不及待翻上墙头,沿途东窜西跳故意转了一圈儿,才小心翼翼返回染家祠堂。】
杀死所谓“仁义君子”莫有道之后,设定的逃亡路线本应如此,我决定还是不要这样,毕竟“红梅公子”之鬼畜阴险不下于染倾城的智计临仙,反派和主角不一样就不一样在形容词,其实正邪不过一念之间,讨厌血腥味的我竟然亲自结果了一条性命,虽然这个世界似真似幻仍是令我反感。
我闯入一家灭灯的医馆,两边的小怪兽踩着绣球鼻子里好像能冒出火来、那般的造型生动;门神威武摄人,方想推开两扇掉了黑漆的大门,觉得自己真是有趣,当然是做梁上君子才是我的习惯。“啊……谁放的老鼠夹子!”额上洒下一串冷汗。
“啧啧啧,年轻人啊,血流浃背也就罢了,如此雪上加霜,怎一个惨字了得……”只见一名白衣青年女子吹亮火折点燃灯笼,步履缓缓,笑靥雍容,清丽如霜。“嘶~还真是冷啊~”她为我取下夹子,一股冷香袭来,我竟然立刻上头,头晕目眩,摇摇头,睁眼又闭上,反复几次:“你……下迷药!”
没看到那女子意料之中的得意,我醒来时候浑身无力靠在软缎鹅黄锦榻上,身畔是一碗粥,我轻轻搅动,发现了里面猪肝碎屑和些许葱花,玉兰色的骨瓷外描金振翅的金丝雀,与装潢的破落对衬的话,不免感到一丝诡异。“好精巧的用度。”
女人外披一层蓝色碎花布裙棉袄,雍容不再,臃肿是真的,她抱着手炉笑容暖暖,一点不适合她清丽如霜的资质。“可要多谢我这个救命恩人?”
救命恩人?
话虽如此——
“女人们恨不得讨男子喜欢就要‘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可你——倒是反其道而行。”我流露一丝‘同类’赞叹之后,接着是打趣。一到深冬,我也畏寒,若不学武强身,倒更希望学吸星大法吸走别人辛苦练习的能量,那样不劳而获就轻松可喜了。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她一怔,接着似漫不经心嗤笑一声,眼睛笑意盈盈的:“如此酸腐,”她捏了银针比过一缕银光:“那咱们见面呢?可真是‘众里寻他千百度’?”
她一连串儿问句,语气音乐冒了咄咄逼人的尖儿,我曾也听过多次逆耳的话,所以感到这语气隐约是不凡。语气如此,句意大相径庭。我本无意一句调·戏,她倒反将我一军。
“众里寻他千百度的下一句过分腻歪。”我瞧了眼那张挂在墙上的美人图,上题‘秋水为神’四字。
她扶额,摆摆手:“你啊,你这人根本抓不住重点,大洲子民哪有你这样的!你是穿来的对不去?”
“……”我瞥了眼那粥。
“那没有毒,我既然费劲拔力的救了你,就没有再害去你命的道理,况且……你于我,不过一个小辈。”这女人扒开黑发的内层,一缕子一缕子的银丝。“你既然熟悉诗书,想必听过一句‘红颜未老恩先断’?我啊……未必能威胁到你什么,一介弃妇罢了。”
“说这话未免太过自我调笑,越是如此,越是给人猖狂印象,想必是你先弃了别人吧?”
我的钗子混入粥中,颜色不变,“果然没毒,那我谢了。”
她笑看我用粥:“你这姑娘好重的戒心,是……成日从事打杀的功夫成了习惯吧,也难过了。”
我不理会她,只顾着碗里。
她准备了一身干净衣裳,院子里的羊叫,她出去接了一碗羊奶自己喝起来。
这时我也喝完了粥,依旧乏力,仗剑支持着身体跪在床上,起身要下榻。
“唉唉唉,你是糟践我的成果呢?看着是个漂亮的人,功夫也俊,怎么脑子就是不开窍呢?”她将我半拖半抱弄上榻,一身羊奶味儿。她揉揉我的发顶,俨然是看不听话小孩儿的眼神儿:“你男穿女啊,怎么那么别扭?”
我不自觉缩了一□子,这女人太自来熟,有些动作已经肉麻了。
“不会是真的吧……?”她看我缩成一个团,严肃的扫描了我一个回合。
我翻了个白眼:“我妈也不是常这样的好不好。”
“那你就没有什么闺蜜姨妈?”
“没有!”我口气厌烦的推开她。“在下还要回去复命,恕不奉陪了!”我弯腰穿上短靴,一抱拳。
“等等!”她一顿“奉劝你一句——”
我停下步子回身看她,她还是一成不变的平静笑意。
“以后不要向任何人念诗,也不要再回来。”
我抱剑冷笑:“放心,不会再扰你清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