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2/2）
出来时，大家都没说，其实连大妈都决定要尊重谢方余的牺牲了。还想回去就杜昭琪。
杜昭琪对此没说什么，她肯定在心里瞧不起他们所有人。
“而现在呢。”她小声说。用的是战壕里躲子弹的姿势，又飞快匍匐前进。没管其他人死活。
眼镜咽口水。现在他们想回去了。
可想回去，就一定要拿够四样道具。
真要找，就知道有多麻烦。类似在叙/利/亚战场趴伏捡子弹。
“竟然还要剪刀！用牙咬不行吗？”
隔着缝隙听见眼镜的声音。谢方余朝上方投去看白痴的眼光。棱子笑得一抖一抖的。
“我知道了。我知道他们会回来了。”棱子说，难度设置有点失衡。要吸取教训。
“但现在问题是能不能活着回来啊？”四个道具，谢方余随口说的任务，难度也有点失衡。
“哦。我没有担心这个。”谢方余说。
他第三次说这句台词了。
棱子看他。他是不是把她当傻瓜啊？
“你可以相信一下你那个小女朋友。”他说。棱子还没来得及反应，谢方余就朝上面追加订单：“对了。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再带点糖？”
“这时候还带糖？”眼镜大喊。
上方一片狼藉。所有人都第二次被穿过，开始生病，第三次的昏迷也快到了，“昏迷然后渐渐死亡”，现在还能动也不过是撑着一口气。
阴沉男拼命深呼吸，他从掩体冲出去，要闭着眼睛才有勇气面对。
趴在地上手摸索着。突然大叫。有刀片割破了他的手。
“继续找！”眼镜说。
他趴伏在地面，幽灵尾巴从他上方扫过去。
超市像个大冰箱，这样下去大家真的会死。
还不止这些，从之前被巨人打破的地方，月光下照，植物也跟着钻进来。还记得之前的经验，几人好歹在它们到自己面前的时候屏住呼吸，一走，又悄悄的喘气。
只是这样又要浪费时间，慌乱中难免出错。
“啊。”一次大妈还是呼吸了。还不等植物钻入她的体内，她的肺先被花粉侵蚀。
好像能幻视到肺被纤维化的过程。
没空管了，活过今晚自然会好！
偏偏在这个时候又要追加订单。“他到底要干嘛啊？”阴沉女带着哭腔。
“准备死时的小道具吗？”
杜昭琪默不作声，所有人里她找得最快。四样道具有两样是她找到的。
这样下去很容易怀疑其他人到底有什么用。自然而然的，到后面其他人吸引火力、护卫。
眼镜男每次在幽灵靠近的时候，都会发出被扼住脖子的鸡一样的叫声。
他嗓子已经哑了，这时其他人就都趴下，找掩体。
女生们可以躲进货架最下格。大妈和受伤的男生就哀叫，没办法，多次被袭击，两人下半身已经没有知觉，露在外面吸引火力。
不这样，每次都无功而返，幽灵迟早会往其他地方钻。
“找到一个。”阴沉女大声说。她找到了订书机！
这下就凑齐了，所有人往后撤。
杜昭琪抓了一大把糖，她探索的最远，已经到了柜台旁边，超市为了代替找零，在收银台旁边的玻璃鱼缸里装满了糖。挤在一起，小小闪闪、亮晶晶的。
在月光、血泊，还有幽灵们体表散发出的荧光下，闪闪发亮。
杜昭琪抓起一把塞在口袋里。触感不对，还抓到一个吊坠。
鬼魂们被吸引，往这边飞来。
杜昭琪合起吊坠。旁边还有个包，敞着口，口琴埋在里面，露出的部分在月色下反射光泽，和吊坠颜色一致。
她把这些东西都抓起，飞奔而去。
“欢迎回来！”镜棱子伸出双手迎接他们。
杜昭琪对她抿嘴笑了一下。她皮面外套上有刮擦，脸颊也出血了。
即便如此也还是朝她靠近，棱子也没有半点不好意思，摸摸她的头。
双生鬼灵升级了。一下就升级了。
剧烈的冲突果然很重要。
棱子决定平时尽量舒缓，抓紧时机就给他们一个大的。
“刚刚，抓到了一个吊坠。”杜昭琪说。“上面有三个不认识的人。”
“是一家三口。”棱子看了一下说。
上个副本女人的吊坠，更新后也在。“因为是特殊道具，鬼怪们都很想要。”
某种意义上它也是屠夫杀人的开始——他们全是受害者嘛。
杜昭琪逃跑还记得快速抓取了口琴，镜棱子很欣赏。
上周目情侣女把这个搭配丝巾，魅惑了屠夫。
这周目没有丝巾、类似没有斗牛的红布。但有吊坠，如果让祭品吸引火力，拿口琴边吹边走，它们也会跟着你走。
棱子给出的是超弱化版道具。
“使用需要勇气。胆识。”
那个镜棱子都说需要勇气哦！
“你玩乐队的话应该会吹口琴吧。”棱子说。
“嗯。”
“要好好保管哦。”棱子声音温柔。摸摸杜昭琪。把她乱的头发别回去。
没有一丝杂乱的精致发型，列车上是这样的，经过一番战斗，现在梳理后也是乱。还不如干脆拆掉。
棱子这么想。却没有做，看着她。
“那三个人去哪里了呢？”杜昭琪说。棱子一开始还以为她说眼镜、阴沉男大妈三人组。
啊不对那还有阴沉女呢。
结果杜昭琪看着吊坠。是那上面的一家三口。
棱子想她挺电波的。比起队友，更在意背景故事。
“又都是谁？”杜昭琪说。
“我想是售货员一家。你看，是在柜台的鱼缸里捡到的吧。”棱子说。
棱子笑容不变，很温柔，对杜昭琪真的有种姐姐的感觉，
“至于去哪里了。我想应该都死了吧。”
“我好像也见过他们。”杜昭琪小声说。
进来时当然看到过痕迹。收银台处座位的凹陷，有生活的痕迹却莫名消失的人。
照片是屠夫小时候拍的。小孩子和两个大人站在一起露出笑容。
没见过屠夫，不知道他是杀人犯，一边不会认为小孩有鬼。
可能认为售货员是那个男人。
再加上收银台旁摆着女人的手包。很容易想象幸福的一家三口，却连幼童一起全被杀死了。
而镜棱子说了这些，却好像只是说了正常的事情而已。
一声泣音。
“学姐。我很害怕。”杜昭琪双手捂着脸。
情侣女哭会让棱子觉得火大。杜昭琪流眼泪棱子就有点不知所措。
尤其她一边说害怕一边朝棱子靠近，寻求安慰。
简直像小动物躲雨。
（小小，又柔软，小鸟吧。失去体温就会很快死掉）
挤进屋檐下。躲避身后的大雨，但其实危险来源于她。
杜昭琪脑子不正常吗？还是在假装？
棱子一瞬间想。但杜昭琪是真的怕，棱子得到惊恐值了。
她看着杜昭琪毛茸茸的发顶。
‘一下子就能把她杀死。’棱子想。
他们一定也是这么想的，眼镜欲言又止。
但杜昭琪这么做也是下了决心。
她哭，试着埋在镜棱子怀里。
“啊。”棱子说。她算是为了工作忍受接触吗？但也没那么讨厌。
“我怕被杀死、我也会死吗？”学姐是不是真的杀了人呀。杜昭琪想。
其实也不需要死，棱子想，只要大家能出产惊恐值就好了。但这么说了他们就会有所依靠。
“我也不知道。”棱子说。温柔又坦诚。
她说的是真话。因为是真话所以恐怖。“我也身不由己啊。”
“但我不想杀你。嗯。如果要做。我保证你一定是最后死的。”
人渣啊。
少女漫画里和杀人鬼谈恋爱，不管前期再怎么虐，后期杀人鬼也会承诺“无论如何不会对你动刀”，棱子什么都没保证。
杜昭琪舔得很失败了，眼镜男想。
不过他们更悲惨。想到这里。他不禁悲从中来。
“谁都可以不用死啊。”谢方余走过来。得到工具后他终于开发成功了。或者想好怎么对棱子表演了。
“是你说了算的吗？”棱子说。
“希望你高擡贵手。”谢方余说。手里捧着一大把糖，贿赂一样塞了一些给棱子。
“也给你一个。”看到杜昭琪在哭，他也塞在她手里。
“谢谢。”杜昭琪露出奇怪的表情。
竟然给女生这个，很多年前就不流行了。
而且本来就是她拿回来的。
“那还我。”
谢方余好像看到了她的心理活动。又抢回来自己吃了。
这人怎么这样啊！
“东西已经做好了。”
实验台上躺着空壳。这是大家的想法，就凭那个能做出什么东西。
“……哦。”
具体棱子也搞不懂，可系统给出了识别名，【加强版1.03】。
棱子把手搭在上面，闭眼，阴影流出裙摆，覆盖那截巨人肢体。
肢体被包裹着飘起来，靠近墙壁，就在他们以为会一下撞在上面的时候，却直接没入墙壁消失了。
“变强了。”棱子说。
巨人能动是因为阴影把他们粘在了一起。
灵魂是阴影，肉/体是被吸附过来的幽灵，剩下的只不过是壳子而已。
她把壳子给谢方余，主要是他动了什么手脚也影响不到总体。阴影能自行断开分肢。
没想到他真的强化了那一节肢体。
她刚刚让阴影重新回到了墙内，谢方余所谓的改造回路应该是改造那个壳子，让巨人能够发挥出的功率更大，可其中的阴影一起被强化了。
“一点点，比原来更强，百分之三这样。”棱子说。
她提供的只是一点边角料，堪称无本买卖。
棱子说“你超棒诶。”
“谢谢谢谢。”谢方余脸上还有伤，他揉头发，牵动到伤口，叫了一声。
真让人心生同情。被恶势力抓去的科学家——而棱子是最恶的混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