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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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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随着陆尚回来, 家里总算有了个能主事震慑的人。

姜婉宁绷了几天的心弦一下子松懈下来,才被他碰到,便是双腿一软, 全靠陆尚撑着,方才站稳住脚。

陆尚当即变了脸色:“这是怎么了?家里发生了什么?我现在就去找大夫——”

然不等他转身, 姜婉宁反手将他拽住,苦笑两声:“不用喊大夫了, 没什么事,我就是好几天没睡好,精神有些不济罢了, 既然夫君回来了, 我可算能好好歇两天了。”

陆尚面上闪过两分迷茫, 张了张口, 却不知说什么。

正巧陆奶奶走了过来, 老人家跟着担惊受怕了两个来月, 虽不比姜婉宁辛苦, 可她毕竟上了年纪,精力神气都不比年轻人,如今便是摆摆手, 声音越显沧桑:“婉宁说的对, 尚儿既是回来了, 家里也总算能安心了。”

“想来你这一路也不好受,正好你陪婉宁回房歇歇吧,有什么事等晚上再说。”

陆尚仍是稀里糊涂,可看两人皆是疲惫倦怠的模样, 终究还是没有多问,他和姜婉宁一起把陆奶奶送回房间, 进了她的小院才看见,院里的几十盆花草久无人打理,已经枯萎了大半。

陆尚问:“家里帮忙的下人呢?”

姜婉宁说:“两个长工上月就让我打发回去了,只剩了柯婆婆和游婆婆,但如今世道越来越乱,两个婆婆也担心着家里,前几天晌午我也叫她们走了,现下家里只我和奶奶两人。”

也幸好她和陆奶奶都能打理得了日常,无非是重新回到事事亲为的时候,也无甚好在意了。

陆尚沉默片刻,轻轻点了点头。

从陆奶奶房里出来后,两人转而往自己院里去,姜婉宁原是在桌上打瞌睡的,此时来来回回走了两圈,人也精神了许多,虽还是一身疲倦,但左右不过说几句话的事,不差这一时半会。

姜婉宁问:“夫君要烧水擦洗一番吗?”

陆尚摇头:“不急,晚些吧,我自己去烧水就好,别念着我了,反倒是你和奶奶……”

姜婉宁长叹一声:“其实仔细说起来,我都不清楚是发生了什么,就是从半个月前,城外开始出现灾民,衙门最开始还是愿意接济的,谁知才过去七八天时间,整个府城都被灾民围住了,城中百姓这才知道,原来围在外面的灾民,不光只有松溪郡的,还有从临郡来的,今夏大旱,波及甚广。”

“也是从那天起,城内的米面粮油等吃食被疯抢,我还去了粮铺,欲囤几斤粮食,谁知在粮铺外站了不到一个时辰,就眼睁睁看着粮价从七八文涨到三十几文,最后直接过了百,而除了疯涨的价格外,更难的是,粮铺开门半天,店内的粮食就被抢购一空了。”

说话间,两人到了房门后,陆尚推门叫姜婉宁先走了进去。

他不禁问一句:“那家里可还有余粮?”

“有的,除了之前剩下的十来斤,冯家又给送了些米面肉蛋来,还有一些旁的学生家里,也零零散散接济了东西来,如今家中囤的粮食,闭门吃上半年是全无问题的。”

“那就好,那就好。”陆尚松了一口气,“等此番大难过去,我便到这些人家中登门拜谢。”

说完家中余粮,陆尚还是对姜婉宁和陆奶奶的状态感到不解。

姜婉宁喝了一口凉茶,润了润有些干裂的唇角:“这事还要从两个月前说起——”

原来陆尚不在府城的这两个月,历来都是治安极好的府城也不安生。

两月前大旱才露端倪,陆家就遭了一回贼,只那时家里还有长工在,来家里偷东西的小贼还没逃出去就被长工逮住了,仔细盘问后才知这小贼乃是外地人,趁乱潜入城中,阴差阳错才偷到陆家来,他也没拿什么之前的玩意儿,就是厨房里的硬馍馍,往日都是掰碎了喂鸡鸭的。

听起讲明前因后果,姜婉宁沉默良久,最后叫长工放了他,又赏了他一屉凉馒头。

但有了小贼的前例在,姜婉宁虽是心善,可也不能不顾自家安危,她只好叫长工一白天一黑夜轮换着上值,就在这之后的半个月里,家里还真又逮了两个贼子,偷吃食的就赶出去,偷银钱的就扭送官府。

姜婉宁停顿一瞬,眼中情绪复杂:“长工回来说,官府这些日子已收押了上百贼人,这还是被逮了个正着的,更多的拼死逃了出去,可府城贼子泛滥已是不争的事实。”

而私塾里的学生家世都是还算不错的,早早得了消息,大半都被家里召了回去,最后整个私塾只剩下不到一半人,女学生更是为了安全起见全走了。

姜婉宁听了众人的忧虑后,当机立断放了假,至于何时复学,且看老天什么时候收了神通。

私塾停课后,姜婉宁出门的次数就减少了,往往两三天才出门一趟,也不会走远,主要就是为了打探打探城内城外的情况,再就是夹缝插针地补给一些家用。

随着时间流逝,城内贼子的数量不减反增,姜婉宁没法,找去冯家求了个工匠来,叫他把院里的假山给凿穿,又连夜把家中余粮藏了进去。

一个月前长工被打发回家,却是因为姜婉宁和陆奶奶私下讨论过,家中多是女眷,若那两位长工生了歹心,只怕她们全无反抗之力,倒不如叫他们先回去,家里大门反锁上,往后少出入。

姜婉宁又说:“长工走了之后家里又遭了两回贼,皆是为了求食的,厨房里备着吃食,数量也不多,他们偷走也就偷走吧,只要不伤人就好。”

陆尚未曾亲身经历过贼子连连光顾的情况,可只是听姜婉宁叙述,就能感受到她的惧意。

他忍不住往她那边靠了靠,牢牢抓住了她的手。

这样又过去了半个月,因城外灾民聚集,郡守下令封城,城中百姓虽不许乱传谣言,但私底下的猜测更易叫人惶恐,在有心之人和黑心商户的引导下,城内物价飞涨,尤以粮价首当其冲。

姜婉宁再次感叹:“还好冯家等诸多人家扶持了一把,不然你又不在家,我怕是也要慌乱了。”

陆尚敛目:“塘镇也出现了物价飞涨的现象,但我以为府城有朝廷的人管着,应不会出什么乱子,要是早知如此,当初我宁愿不去山间农场,定是要守着你和奶奶的。”

姜婉宁笑了笑:“朝廷自然是管的,但眼下的情况,灾民遍布,远不是一二朝廷命官能控制得住的了。”

半月前家里的两个婆子也被遣返回家,陆家就只剩下姜婉宁和陆奶奶两人。

至此,姜婉宁再不轻易踏出家门,便是门口有人敲门,只要不是熟悉的声音,她不光不开门,连应也不应了,又为了营造出家中无人的假象,厨房都好些天不开火,最多是在半夜蒸上两锅馒头,一吃就是七八天。

“所以你和奶奶最近没休息好是……”

“正是为了守夜。”姜婉宁道,“也不光是守夜,现在的白天也不安全了,我尽量清醒着,这样有个什么动静,也能及时做出反应,好在你回来了,剩下的日子——”

说到这里,姜婉宁眉目彻底舒展开,长长吐了一口气。

她素日只管私塾授课,手下也没个能差使的人,而这种世况下她更不敢招新人,就是府城陆氏物流里的人,她也不敢轻易叫进家里,唯恐引狼入室。

说完家中近况,身边又有了人撑着,倦惫感迅速将她淹没。

陆尚转头正欲跟她说两句话,可一低头,却发现刚才还说话的人已经闭上了眼睛,长睫抖动着,双手还不安地抓在一起。

他顿时缄默,垂首在姜婉宁额上亲了亲,紧跟着便一手揽腰一手扶膝窝,手上一个用力,将她抱起来。

便是这般大的动作,也没能叫姜婉宁惊醒过来,她只是不安地颤了颤,待鼻翼间嗅到熟悉的气味后,眉间的褶皱重新舒展开,将脑袋埋进陆尚胸口,复沉沉睡了过去。

姜婉宁这一觉睡了足足一天一夜,期间无论是陆尚出门烧水洗澡,还是端着碗筷进出,都没能扰动她分毫,便是被人凑在耳边喊,她也只是不耐地翻了个身,不过瞬息又没了动作。

陆尚:“……”他不禁失笑,而后心口便是止不住的酸涩和心疼。

后面他就不再去打扰姜婉宁了,而他去陆奶奶院里走动时,老太太的状态和姜婉宁也是差不多。

一直到第二天傍晚,家里才隐约有了人声。

陆奶奶先醒了过来,一出院门就看见厨房有人影闪动,她第一反应是又进了贼,还是等厨房里的人影显出全状后,她才认出那就是陆尚。

陆奶奶走过去,却见陆尚用开水焯了几道绿叶菜,过一遍冷水后,再用料汁搅拌,这样就是一道清爽可口的凉菜了。

如今的天气实在太热,他只是在厨房忙了半个时辰,全身上下就全被汗水浸透了。

往年家里还能买到几盆冰,至于现在,陆尚根本不去奢望这种珍贵玩意儿,他动作麻利地下了一锅面条,头也不回地打了声招呼:“奶奶您终于醒了!”

陆奶奶走进来,一进厨房就被热气糊了一脸。

她看着陆尚颇有些心疼,开口说:“尚儿你快出去凉快会儿,还差什么你给奶奶说,剩下的奶奶做。”

“不用。”陆尚拒绝,“就还剩面条没煮好,稍微一过水就好了,用不了多长时间,奶奶您快出去,厨房里太热,小心别中了暑,我年轻不怕,您可要多在意些,万一真不好了,这时候可不好出去买药。”

陆奶奶被他吓到,转念一想,这时候只要不给小辈添乱,就是最大的帮助了。

她不敢迟疑,赶紧从厨房躲了出去,只是也没躲远,就站在厨房门口,借着屋檐避避日头,再时不时往里面看一眼,见着陆尚无恙才好。

“婉宁还睡着?”陆奶奶问。

“还睡着呢。”陆尚大声回答,“睡了一天一夜了,该醒来吃点东西了,我一会儿去喊她,吃些东西再睡。”

陆奶奶赞许地点了点头:“是该如此。”

正说着呢,谁知就在陆尚把面条和凉菜端出来的时候,姜婉宁自己出来了。

她饱睡一整日,眼底的青黑虽还没能消下去,可人是精神了好多,也不知是真饿了还是心里高兴,就陆尚煮得素面,她就着凉菜吃了两大碗。

陆奶奶看她意犹未尽,还想给她盛,还是陆尚怕她吃多了积食,赶紧给拦下了。

陆尚这一回来,先不论往后如何,至少是有了个主心骨。

陆奶奶心里高兴,时隔多日终于想起她那满院子的花草来,还有养在一角的鸡鸭,长时间不曾照顾,原本肥美的禽类也变得瘦瘦巴巴,一看就不好吃。

陆奶奶端着小铲子小水壶在院里左看看右看看,看见她精心养了半年的绿牡丹彻底枯死,简直不能更心疼,然一扭头,旁边的金丝叶也蔫了。

“哎哟造孽啊……”她赶忙放下水壶铲子,弯腰想把花盆挪去屋里,可再一想,屋里比外面还要闷热,白白浪费功夫,只怕也管不了多少用。

陆奶奶望着头顶的烈日,酷暑之下更是没有一丝风,仿佛置身蒸笼,除了热还是热。

另一边,姜婉宁和陆尚去了书房。

两人一起合算了一番近日的收支情况,家里没有大额支出,一些日用吃食也是旁人给的,两个月来流水不超过十两。

反是陆尚的生意遭了重创,光是山间农场的损失,就顶了两三年的盈利,而他最近一直待在山上,下山又是直接赶回家里来,还不曾去物流队走过,也不知陆氏物流的情况。

两人粗略核算了一遍,有了山间农场的变故,这大半年算是白干了。

姜婉宁更担心的一点:“物流队不会还在上工吧?眼下这种情况,闭门不出才是最好的选择,要是常在外面走动,难保不会受伤,且旱灾不光出现在松溪郡,其他地方还不知如何了。”

陆尚想了想,道:“我之前总是强调自身安危为重,工人们见情况不对,应会适当停工了。”

“而且自三四个月前,负责给酒楼餐馆供货的农家就没了货物,这边的生意已经停滞很久了,剩下的要么是外地的长途单子,要么就是一些绫罗之类的金贵货物,这些商家看情况不对,多半是早关了门,送货的长工短工也跟着闲下了,再多的……且走一步看一步吧。”

上辈子这辈子两世加起来,陆尚还没有亲身经历过天灾。

而上一世每逢剧变,国家定是第一时间出手救助,百姓虽有受难,但灾难后很快就会得到安置,陆尚作为商人,能做的无非是为灾区人民捐钱捐物,社会秩序还是有保证的。

而到了大昭,受制于诸多影响,便是城外挤满了灾民,朝廷也未有应急之举,再说陆尚就算有心救助百姓,可他不做粮食生意,手里也没有多少余粮,就算捐些银钱,都不知道该捐给谁。

时隔数年,他又一次感受到这个王朝的局限。

后面几天,陆尚每天晌午都会出门一趟,也是走不远,前后半个时辰就会回来。

他亲眼看见满街的商铺关紧店门,又见百姓慌张略过,若有谁有幸在粮铺抢到了粮食,更是要一家人一起护送,将一两斤米面看得比命还重要。

陆尚能理解他们的心情,可见状还是不免迷茫和沉重。

他本以为,行商数年,家境改善,这一世已经在往好的方向走的,难道只一场大旱,就要将他打回原形吗?

事实证明,陆尚的担忧不无道理。

就在陆尚回家后七天,郡守调度三千兵士,分别驻守城门等要地,又立排众议,开仓放粮。

这储粮不仅是给城内百姓的,更多一部分是分给了城外灾民。

这还是送粮的官兵将三斤面粉送到陆家时,陆尚使了二两银子才打听出来的。

官兵与有荣焉:“郡守大人心系百姓,命我等分送粮食,反府城人家,每家可得三斤粮,另有上千斤米面送往城门处,搭设粥棚,每日晌午施粥一次,凡外地灾民皆可领米粥一碗。”

“除此之外,大人已经在城内召集绣娘了,又购置了大批麻布,准备给村外灾民缝制衣物,再就是寻找城外荒地,为外地灾民寻找安置之所。”

官兵还要继续送粮,陆尚谢过后,便合上了大门。

他抱着那三斤面粉,转头与姜婉宁面面相觑,良久才说:“郡守大人……倒是位好官。”

可好官能管的,也不过他所在的一亩三分地。

随着府城开仓放量、施粥赈灾,城内的情况有了很大改善,而那些肆意提高物价的黑心商户,也被郡守抓了几个典型特意,重刑处置,以儆效尤。

一番措施下来,城内物价虽然还是比太平年间要高,但总不会一眨眼就一个价格了,粮价也控制在了三十文左右。

除此之外,郡守又下令,禁止私人囤购大批粮食,一经发现,除购置者判处重罚,连卖给买家的商铺也要被连坐,从根源上避免了米面无意义的囤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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