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8 章（2/2）

神父说。

唐禹哲想了想，点了点头，打开了风扇。

在一阵风扇的嗡嗡嗡的声音之中，时间渐渐到了。

神父开始准备烧掉牛头皮和牛蹄的毛。

新鲜的滚烫的开水也烧好了，从上往下，浇淋在牛头皮和牛蹄表面，底下是一个盆子，装着淋下来的热水，将东西都浸泡在里面，热水将东西表面的皮毛都烫得又软又皱巴巴的，神父用唐禹哲递过来的勺子将东西捞起来，放在案板上，准备用小刀刮去表面的角质层。

这一步废了一点劲，但还好。

牛蹄取出蹄筋，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但现在的味道并不怎么样，或许是还没有放入佐料，这里有一股腥味。

蹄筋清洗之后丢进锅里，大火煮一个小时，再用小火煮五官小时，就像煨汤那样。

牛舌只煮一个小时，刮去表面的粗皮。

牛心和肺用刀划开，清水冲洗掉血水，看起来会干净一点，再煮一个小时。

煮好的牛肉切成片，千层肚用刀斜切变成一条条的，头皮开成一条一条的，再片成更薄的样子，如果可以透光就更好。

蹄筋顺着纹路，切开，牛肉也要切开，心肺则切成一片一片的。

食材大致处理完毕。

接下来是调料。

花椒入锅，小火，变酥，用筷子锤子擀面杖或者什么东西，弄成细细的状态。

白色的芝麻，入锅，小火，变色，压一压。

花生加盐，入锅，散发着香气，搅拌均匀，去掉表面的红色外衣，压成细细的颗粒，不去外衣也无所谓，口感的差别而已。

红辣椒，菜油，一口锅和中火，一段时间之后，想办法把辣椒变成碎碎的粉末，就像面粉似的。

另外一口锅，更多的油，加入八角和花椒，一段时间后捞起来八角花椒，将辣椒面送回锅里，搅拌均匀，加酱油。

豆豉加水，搅拌均匀，过滤残渣，熬煮一段时间，变成黏黏糊糊的，或者热乎乎的，倒入卤水之中，如果不介意，还可以加入一些切碎的芹菜和蒜头，或者葱头，佐料到这里就准备好了。

牛肉牛杂放入碗中，芹菜花放在碗底，淋下搅拌均匀的佐料，再加上点缀香气的花生芝麻花椒，看起来漂漂亮亮的，散发着一股浓郁的香气，黑红色混合的浆糊，非常诱人，看着东西就好像能听见肚子里在咕噜噜乱叫。

唐禹哲毫不犹豫地捏起餐具看向神父问：“我可以吃了吧？”

神父点了点头。

唐禹哲小心翼翼地用餐具扎了一下食物，处理好的牛肉看起来一点也不难吃，还莫名有点软绵绵的感觉，但是那种软绵绵的感觉不像是棉花糖或者柔软的云朵那种没有骨头没有一点支柱的软，而是处理得非常好入口非常成熟的柔软，香气四溢，汁水缓缓渗出。

整个厨房都弥漫着一股浓郁的香辣气息，刺激而且让人忍不住耸动鼻腔，更多更快地捕捉这种摸不着的气息，好像只是闻到就能感觉出食物是如何进入口腔又是如何在口腔被咀嚼。

不出意外，唐禹哲再次被夫妻肺片的味道给控制住了。

牛肉沾了佐料的部分，非常麻辣，口感醇厚，咀嚼起来很值得细品，又让人忍不住在咀嚼的时候加快速度，仿佛面前的食物随时可能被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小鬼头抢走，又好像每一颗味蕾和牙齿都在催促大脑尽快食用，以至于身体都不听使唤，开始自作主张。

这种因为食物而不由自主的感觉很奇妙，不会让人觉得冒犯，只是唐禹哲从心底里冒出一股意犹未尽的感觉来，仿佛迅速进食是出于自愿，而吃得太快又让他觉得有些可惜，好像他刚才不是大口大口吃了一盘子，而是吞食了一包棉花糖似的空气。

他还觉得更饿了，他的肚子继续咕咕叫起来，他甚至因此隐约感受到心里有点对食物的愧疚。

没能仔细品尝食物的美好总是那么不叫人欢喜。

芝麻和花生的组合已经是绝配，而加上了花椒和辣椒面的辅佐，一切的快乐更是顺理成章。

酱油是醇香可口的，散发着一股属于豆子的气味，像是一盘肉食里面冒出来的青菜，像荒漠里长出的一株小草，虽然没有绿意，但已经十分解腻，闭上眼睛，甚至能叫人幻想出清甜和爽脆的植物的口感。

牛杂已经切得很碎了，一口下去，能吃好多，一部分一部分都在里面，混杂起来，不愧是牛杂，有些爽脆，有些酥软，滚满了酱汁，噙满了卤汁，浓厚霸道的香气瞬间席卷了口腔，填满了喉咙，连舌头的上下都铺了一层，好像迫不及待要来一个拥吻。

黑色的豆豉并不起眼，吃起来的时候却并不那么没有存在感，吃起来格外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