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 章（2/2）

然而武珩什么也不回答，只是重复道：“借我几个人。”

张昙不能让她在这个时候出去。武珩看出了张昙的意思，转身就走。张昙不得不一把拉住武珩，武珩挣扎起来。张昙死死抱住她。文竹和武珩的侍女帮忙将武珩推了进来，又摸索着去关门。风雨太大，让人连眼睛都无法睁开。门终于抵上的一刻，瞬间隔断了风雨。

武珩拼命挣扎，张昙死也不肯松手，两个人较着劲倒在了地上。

“听我说，武珩，你来找我，定然是能出去的人都出去了，所以才来找我借人。我愿意借给你，可是我不能让你在这个时候出去。”

武珩竭力要挣脱张昙的手臂。此刻她的力气忽然大得出奇，张昙只觉得手臂疼得很，然而她不能放手。

“你这个时候出去，出了事怎么办？！他要是没事，你反而出了事，怎么办？！”张昙喘着气在武珩耳边道。然而武珩还在挣扎，张昙不得不大声吼道：“那你就永远再看不到他了！”

这一声吼终于起了点作用，武珩停止了挣扎。她埋下头，浓密的头发复盖住了她整张脸。她就在这头发织就的牢笼里，痛哭起来。

屋外风雨大作，肆虐咆哮。屋内，痛苦与泪水，席卷了每一个人。

武珩到底还是出去了。风雨渐小之后，她坚持要去出去找韬烺，不管张昙借不借人。张昙于是只能和她一起冒雨去前院，找到彭重。

彭重二话没说，当即道：“两位小娘子回去罢，我领着人去找。”

然而武珩坚持要一起去。

彭重很为难，他看着张昙。武珩也看着她：“即使不和他们一起去，我自己也会去。”

张昙相信她会说到做到。

最终张昙妥协了。她看着武珩骑着马，和彭重他们一起投进了莫测的黑暗之中。

看着灯火，听着屋外忽大忽小的风声和一阵一阵甩过去的雨点声，张昙一动不动。她这么一动不动的坐了很长时间了。

她在等武珩的消息。

夜已经很深了，外面漆黑一片。这黑夜没有尽头，黎明还在沉睡。就在张昙支撑不住，将睡未睡之时，文竹叫醒了她：“小娘子，武娘子回来了。”

张昙霎时惊醒。她一跃而起，奔出门外，看到了正走进来的武珩。武珩全身都湿透了，头发紧紧贴在她的脸上和脖子上。雨后的深夜寒冷逼人，然而武珩脸上是抑制不住的笑。

“我找到他了。”走到近前，武珩看着张昙道，“他还活着。”

她冷得发抖，眼里却满是快乐的光。

因为晚上几乎没有睡，第二天张昙几乎长睡了一个白天。这一觉几乎睡到了傍晚。醒之后，她吃了点东西，走出别院，来到高地上，长久地看着远方的大海。

大海静谧而宁静，丝毫没有留下昨日狂风暴雨的任何痕迹。张昙看着这景象，想天地果然无情。那么大一场风雨，过了也就过了，全然不管它给人世留下多少震动和隐忧。

天渐渐暗下来，仿佛有一只手，将幕布从天的另一头拉了过来，一点一点盖住了天空和大海。只留下一点点闪着粼光的海面。

高地之下，有两个人，一前一后的慢慢向上走着。

他们来的时候大概还有点天光，但是张昙没有注意到，自然也没看清楚这两个人的长相。

这两个人似从很远的地方而来，步伐里有种虽急切却又无法加快脚步的缓慢。走着走着。渐渐能看清前面是个瘦而高的人。他原本也并未注意到上面的人，然而当他偶然擡头时，他的步伐有一瞬的停顿，随即又迈开了步子。

张昙一直没有注意到来人，直到他距离高台不过几步之遥。张昙看到了这个人。她看着他，看着他走上高台，停下脚步，带了一点笑意道：“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是武钲。他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