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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晓青润(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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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尽泽故意缓下步子,待听清圣女逃窜的方向确实是瀑布之下后,护着余羡的脑袋纵身从高处跃下。

翻滚的水流直接在耳边炸开了花,余羡只觉得浑身凉透,紧紧缩在白尽泽的怀中,憋了一口气,再久些就要窒息。

待落地踩在冰面上,冻得皮肉发痛的脚不剩多少知觉,洞中的凉意虽敌不过极之渊,奈何他湿了衣裳,瑟瑟发抖说话都冒白雾。

余羡还未及缓够气,便见圣女生生扒了面皮,变成一个青年模样。

此时天已将暗,洞中光亮不足。师徒二人并未马上现身,视线追着那位青年的背影一直往里。

长长的石洞隧道,青年一路走,两旁的烛火应声摇曳。

隧道另一端是道石门,青年进去后又立刻严丝合缝闭上。白尽泽视线巡视一圈,擡手挪动烛台位置,石门再次移开。

入眼帘是一间华丽书房,布置不似巫疆该有的风格。精雕红木,青花瓷瓶,一扇龙凤呈祥的暗色屏风立在书案之后。

一窗之隔的书房外,传着来人的说话声。余羡悄声迈步过去,贴着窗听,一阵苦药味儿传来。

白尽泽第一次雪凰这副模样,忍笑拉他的手腕直接掀帘子进去了。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余羡这才反应过来,白尽泽有的是本事,不必如此偷偷摸摸。

室内陈设简单,却完全不亚于书房中的华丽,中间放置的长桌雕花复杂,放在之上的花瓶价值不可估量。

青年端了药喂给榻上的人,说着哄人的话,轻轻柔柔地。

榻上的男子咽下苦药汁,问:“青润,现在什么时辰了?”

“酉时过半,”晓青润将药碗放下,又从怀中摸出一个瓷瓶,放在手心抖出两粒药丸,喂到男子嘴边,“哥哥,外边下了几日雨,终于晴了,待地干透,我带你出去闻一闻花香。”

余羡扭头望白尽泽,他都能看出这两人并非人类,更别说白尽泽了。那药丸更是了得,汇聚了人之精气,唯一的药效就是吊住活死人的命!

榻上的人吞下药丸后几次皱眉,精气神肉眼可见好上不少。他喝了几口清茶润喉,露出一抹笑,问:“今日外边有什么热闹?”

晓青润生得青涩显小,约莫十八九岁,眸中的波光透着一派天真,任谁也不会想到,连杀几十人的会是这么个人畜无害的青年。

他握着墨淮的手,扬起下巴仔细回想,不一会儿露齿笑道:“是有个趣事儿。”

墨淮靠着床架,歪头始终看着他,目光缱绻,“什么趣事,眼睛都笑弯了。”

“遇到了一个会变花的妖怪。”晓青润是真的开心,一笑蛇尾巴变出来了,缠在墨淮的腰上。

余羡见状脊背一寒,蛇鳞与龙鳞差不了多少,模样也相似。他怕灵山上那条青龙已经怕到见着青蛇都心有余悸的地步了……

晓青润晃着尾巴尖,说:“我同他说,我帮他的忙,能否让他帮我种满院子的花出来,我说我夫君喜欢。”

“胡闹,”墨淮擡手,指尖点一点他的眉心,“妖也分善恶,你记着莫要在外头闯祸,被欺负了没人护着你。”

“哥哥,你同我成亲,我就听话。”晓青润说得认真,但这话他似乎每天都会说,榻上的人不拒绝却也不直接答应他。

晓青润见他不答,也不曾刨根问底,凑过来抱住他,“哥哥快些好起来,待你好了,咱们就离开巫疆,去看看人间的山河湖海,然后你同我成亲。”

“除了成亲,你就不想别的事了。”

“成了亲再想。”

墨淮笑得急,咳嗽几声,让他快些藏好尾巴,又想起来问,“那位会变花的妖怪,让你帮他什么忙?”

晓青润顿了一顿,就是不将尾巴收回去,又要凑过来靠着他的肩,“小忙,让我日行一善,助他修道成仙。”

“日行一善是好事,你多加小心,尾巴一定要藏好。”

“那你答应同我成亲!”晓青润道:“我知哥哥怕拖累我,可我不怕,你不答应我,才叫我难过。”

墨淮不语,晓青润便不想他为难,嘟囔说:“罢了,我明日再问,哥哥多想一晚。”

墨淮点了点头,说了这么久的话,药性上来困乏厉害。晓青润忙扶他躺下,一骨碌滚到床榻里侧,“哥哥,我同你一起睡。”

“也好,”墨淮掀被子拢到他身上,念叨说:“你不知好坏,在外头受了欺负从来不肯说,好好待在我这儿总是好的。”

晓青润挨了骂也乐呵呵地笑,两鬓的发抖蹭乱了。待身侧人呼吸均匀,他盯望许久,蹑手蹑脚从榻上下来,转身进了书房。

余羡以为他要出去了,不料他只在书房中拿着鸡毛掸子清扫架上的灰尘。室内安静,余羡也未曾听到苗铃声响,但是知道,他的元神就落在此处。

他退到白尽泽身侧,无声望着晓青润的清癯背影。

余羡看到了一个透明的酒坛,借高墙之上开口的窗投下来的光亮,看清红褐色的酒里泡着一条蛇。翻白着肚皮悬在酒水半空,一动不动。

这时,中年妇人推门进来,花布包发,腰上系着沾满油污的围裙,嗓门粗犷,说几句便大笑出声。

“这可是好东西,我家那个几月前上山逮到的,他说这蛇有灵性会发光,为了逮着摔折了腿不算,被咬得一病不起,大夫说用这青蛇泡酒,包治百病。”

妇人取下挂在墙上的酒勺,揭开酒坛土盖,舀了满满一壶灌入酒囊,转身递给身后的男人,说:“贵有贵的理,若喝了无用,我们家就住这儿,不会跑,拿回来退银子就是。”

男子连连点头,从袖中摸钱袋子,倒出银钱数了两遍才放心递给她。擡眼时,瞥见柜上酒坛里的那条青蛇竟在眨眼睛,他定睛看,不仅眨眼,还准备爬出来,吓得他钱袋子和酒囊都不要了,撒腿就跑。

妇人回首,就见未及时盖上的酒坛,青蛇已经爬了出来。少说泡了四五日,怎样的命硬,还不死!

妇人怕也怕,抄起门边的锄头对准落在柜上的青蛇一顿砸。

晓青润让烈酒泡醉了,看着眼前人一个变仨儿,胖胖的虚影不停摇晃。惊觉无数个锄头就要砸下来了,他本能躲闪,翻滚落到地上。砸疼了,激起不少火气。

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咬在妇人的小腿上。

那把锄头劈烂了木柜,酒坛子应声倒下来,碎摔得稀巴烂。声响引来外边人的注意,妇人的丈夫急急赶来,目睹这血腥场面,不由倒吸冷气,腿发软。

青蛇正在吃妇人的大腿肉。血肉模糊,看得人心麻。泡了数月的蛇没有死,还将他媳妇咬得口吐白沫,倒地不起。

晓青润龇牙:“让你打我,让你打我,看我不咬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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