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成精的第五十四天(1/2)
第54章 成精的第五十四天
安诺吓了一跳, 差点摔在地上。
好在扶住了门才稳住身形,只不过手机一个没注意就从原本紧握的手中丢了出去。
滑出去了一段距离。
明亮的屏幕一下子变暗了。
仿佛在按灭他心中的光。
天气突然开始转阴,电视里的天气预报说着今日有雨。
客厅没有开灯, 光亮透不过窗帘, 显得昏暗。
他转过头看到大婶拿着刚刚剁肉的菜刀对着自己笑:“你怎么在我儿子房门口?”
菜刀上还有碎肉挂在上面, 刀面上有血水的痕迹。
安诺偏过头, 突然和轮椅上的人对视上了。
哪怕是在夏天室内,男主人依旧穿着长袖长裤,仿佛在故意遮挡着什么。
而此刻他眼神里明晃晃流露出的, 不是恶意,而是惊恐。
他也在害怕。
打从一开始,他就在努力想引起安诺的注意。
——他想让自己快跑。
安诺心凉了凉。
他现在才看懂男人的意思, 可为时已晚,他走不掉了。
大婶走进了一步,脸上表情不变,拿着菜刀的手往上擡了擡。
仿佛只要安诺再不回答,就要做出什么不可控的事情了。
安诺收回视线, 直视着她:“我只是很好奇, 他在里面玩什么。”
他用尽力气让自己眼神不要露出异样。
大婶嘴角笑意收了些, 举起菜刀的手抽筋了两下,又放了下去。
安诺继续道:“我没有玩过游戏,朋友也不多, 只是想认识一下他。”
大婶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了, 她面无表情道:“我儿子不喜欢别人打扰他, 你还是别过去了。”
说完这句话, 厨房里的高压锅时间到了,开始往外喷气。
大婶神色一变, 赶紧退回去厨房去关火,好像又恢复成原本热情大方的那个人。
安诺感觉自己背后都要冒冷汗了,他站起身拍了拍灰尘,走到男主人身边低声道:“冒犯了。”
他一把拉开了他的长袖,映入眼帘的是手臂上一道道难看丑陋的伤疤。
这些伤疤有的是贯穿伤口,看起来像是被许多锋利物穿透划伤,且一看就是很久之前的伤。
不用想也知道,那两条无力的双腿上,伤口只会更多更狰狞。
他的瘫痪根本不是因为所谓中风,更像是......车祸。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客厅里好像一下子多了几分寒意,光是站在这里,都觉得心要颤一颤。
那些被忽略的细节,现在全都在脑海中一遍遍回放,安诺这才想起来,当初在那个孕妇噩梦的葬礼之上,只是一个人的葬礼。
那些人口中只提到了丈夫带着女儿一起出车祸,却并没有明确提出丈夫已经死亡了。
是他自己看到葬礼,又听到那些话想当然以为是丈夫和女儿一起死了。
那场葬礼是女儿的葬礼,父亲并没有死亡,而是瘫痪了。
孕妇也不是赵瑶,是这个大婶。
早在二十几年前,她就失去了她的孩子。
事情的真相让人毛骨悚然。
当初在葬礼上遇到的鬼童,现在正和他隔着一墙之隔,在那房间里关着。
不等安诺往门的方向多走两步,大婶就端着粥从厨房走了出来。
她脸上笑容因为过于僵硬而变得奇怪:“怎么脸色这么白?喝完这碗粥再走吧。”
她是个疯子。
安诺再次无比清晰的认识到这件事。
他正对着大婶,背过去的手不断扭动着门把手。
大婶:“不要走,我都给你熬粥了。”
安诺去看她手上的粥,发现只有米饭熟了,排骨完全就是生着放了进去,把整碗好端端的白粥染成了红色,带着血腥味。
逃也逃不掉,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拖延时间。
他知道贺长殊一定会过来的。
安诺将手收回,不再徒劳去掰门把手,深吸了一口气:“我很好奇,你当年生出来的不是女儿吗?”
他一边说一边想挪到男主人身边。
希望能唤回她的几分理智。
大婶脸色彻底变得阴沉:“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我当初生的是个儿子,可惜是个早产儿身体不好,我男人去求了算命先生,先生说必须要当做女儿养,过了八岁以后才能平安长大。”
封建迷信害死人。
安诺记起了当时在产房外,正是那个护士的随口一提,提到了有位很灵的算命先生。
而他当时没有在意这件小事,只当是梦中寻常的一句问候,原来伏笔早早就在那时候埋下了。
是他自己不曾注意,从未想过会有这种意外。
那孕妇根本生的就不是女儿,只不过听了算命先生的话才对外宣称是女童。
孩子还小的时候,只要头发留长了,穿着小裙子,是很难分辨出男女的。
他一直认定那鬼童就是女孩化身,从而忽略了那孕妇的真实身份。
大婶:“你刚刚不是说要认识我儿子吗?”
她转身把那碗粥往地上一摔。
瓷器碎片连带着白粥四溅。
“去认识一下吧,我儿子来这个小区三年了,一直没有朋友。”
安诺额头上有些冷汗,他被大婶逼着往后走:“三年?你不是说你儿子岁数和我差不多吗?”
“我命不好,之前和孩子分开过一段时间。”大婶眼神逐渐疯癫,“他们都说我孩子死了,可是我知道,他肯定一直舍不得离开我的。”
“所以到了这里以后,我先是经常做噩梦想起他,又去拜神希望能让他回来。”
“拜神果然很有用,我的儿子在三年前回到了我身边,而且只用了三年时间就长到成年了,我们现在终于可以一家团聚了。”大婶情绪越发高涨。
安诺心情就越往下降。
他有种不好的预感,那梦中能看到他的鬼童,恐怕就是大婶口中的“儿子”。
短短三年就成年,肯定不是人类。
是邪神赋予她的邪祟罢了。
大婶向他坦白的越多,就是越不打算让他好好走出这扇门。
果然,下一秒她就突然伸手将原本儿子一直紧闭的房门猛地拉开了。
安诺见状不妙,直接像条灵活的小鱼一般从旁边蹭过,速度快到让他来不及抓住。
房间里一片昏暗,厚重的遮光帘把最后一丝光亮都遮住,根本看不到里面的情形。
只是能听到粗重的喘息声从里面传来。
里面本该没有人的,现在却发出了这种奇怪的动静。
安诺小脸有些发白,他并不是毫无目的的逃窜,而是看准时机跑到了男主人的背后,一把将轮椅转向正对着她。
男主人眼眶发红,恐惧的看着自己疯癫的老婆,同时还藏了痛苦心痛在里面。
“赫!赫赫......不......”
他十分卖力想张口说话,居然真的让他吐出了一个字。
三年时间,他亲眼见证着自己老婆逐渐疯魔。
他腿脚不便,从来没有一次进入过那个庙里,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答应和自己重新开始的老婆在三年前开始愈发古怪。
先是带了个奇怪的“人”回家,硬要说那是他们的儿子,到后面言行愈发疯魔。
也许这是老天对他当初没在车祸中保护好孩子的惩罚。
他无法言语也无法行动,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照顾那个所谓的孩子,直到变成现在这不可收拾的下场。
和怪物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他已经快被吓出病了。
安诺:“你不要乱过来,不然我就杀了他。”
他的手心都有些冒汗。
掐住了男主人脖子的手,实际上并没有使出太多力气。
他不可能真的杀死这个瘫痪的男人,只是在赌女人对他还有感情。
如果不是
对他有感情,怎么会愿意照顾一个瘫痪的人二十几年。
那孕妇失去孩子的时候,也才二十多,未到三十岁。
大婶现在的年纪都五十岁了,是真的照顾了他二十年。
虽然经常暴躁不满,可这点情谊总是在的。
更别说她的执念就是一家三口团聚。
那就不仅仅是儿子回到自己身边的,还要丈夫也活着。
安诺假装把手收紧:“让我走,不然我就杀了他。”
他的猫眼黑沉沉的,此刻竟透露出几分平常从未有过的冷意。
冰冷得像是在注视死物。
怪谈特有的情感淡漠此时在他身上表现得淋漓尽致。
仿佛那男人就是工具,只要大婶敢上前一步,就会毫不手软地掐死。
大婶果然不敢轻举妄动了,她心惊得看着安诺,觉得他和平常大不一样。
就在他们互相挟持着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了声音。
有人从外面一下子把门踹开了。
安诺眼睛一亮:“贺......!”
他的话没说完,因为从那扇门外走进来的,只有一个人——兰奇。
兰奇神色焦急,他一进来就看到了客厅内互相对峙的画面,顿时露出了然的神色,把身上一直备着的枪举起来:“别动!”
枪口对准了大婶。
大婶神色铁青着将手上的菜刀放下。
面对枪,身为普通人是不敢动的。
安诺松了一口气,他把手从男主人脖子上放下:“兰奇,是长殊让你过来帮我的吗?”
兰奇微微一笑:“对,那邪神居然从陆小小迷宫里跑出来了,贺队暂时被绊住了脚,我就马上过来了。”
“幸好你过来了。”安诺走上前,指向了那房间,“容器好像就在里面。”
因为大婶被制服住了,他也就站得离他们近了一些,余光突然发现那枪不对。
之前在中学的时候,因为那班主任持枪试图行凶,贺长殊曾经当场教过他怎么用枪。
现在这枪怎么看,保险栓都是未打开的,根本不具有威慑力。
意识到不对的他刚想擡头,从背后就传来了一股强烈的撞击感。
兰奇直接将他推入了那扇半开的房门之中,眼神十分阴毒:“给我下地狱吧。”
他松开了大婶,两个人一起用十分恐怖的视线盯着房门渐渐关上。
而目睹了一切的男主人,什么都做不了,眼睁睁惊恐看着一切发生。
...
房门轰的在眼前关上。
原本就黑暗难以见光的房间,更是伸手不见五指。
里面传来野兽一般的嗅闻声,安诺的手在墙上摸了摸,找到灯的开关后立马按下。
突如其来的光亮让里面的邪物发出难听尖叫。
灯光照了下来,将邪物的丑态暴露得一览无遗。
那简直不能被称之为“人”。
它像条野狗一般坐在地上,身上漆黑蠕动,不是人类的□□,更像是一团黑色橡皮泥捏造的。
足足有两百多斤,瘫坐在地上的时候肉里好像所有污秽物都在流淌,而让安诺感到眼熟的是它的五官,和梦中时候一样。
像极了小孩子的随手涂鸦,黑漆漆的一片上,只有线条杂乱的两个圆充当眼睛,白色嘴巴裂开不变的诡异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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