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怒江峡谷(七)(2/2)
陈理言看到村长站在祭台下,一旁站着几个年纪稍长的男人,笑盈盈的盯着台上的小云,颇为满意的样子。
银项圈就要套在小云的脖子上,周围只能听到人们在笑,在鼓掌。
陈理言脸色铁青,默默攥紧了拳头,强忍怒气。
银项圈落在了小云的脖子上,祭司十分高兴地围着小云跳着怪异的舞蹈。
鼓乐声停了,村长站在了台子上,说要宣布另一个喜讯。
陈理言有种不好的预感,她想起来若玛和她说的话。
“坎贡村的女孩儿带上银项圈就意味着穿裙子礼完成,正式成人,有女儿的人家往往会提前半年甚至更早寻好亲事,等着这一天晚上直接结婚。”
如果若玛说的是真的,那么村长宣布的应该就是小云的婚事!
果不其然,村长站在祭台上示意大家安静。
“感谢各位来参加小云的穿裙子礼,小云阿爸不在,我一直把小云当亲生孙女看待,今儿我和她阿爸在江对岸寻了门好亲事,想着今天好日子,干脆双喜临门!”
果然是结婚。
陈理言还没有所动作,一旁的沈眠眠早就按耐不住了,“噌”地一下站了起来。
现在还不是时候,陈理言下意识按住了沈眠眠的手。
“言言!”
沈眠眠压抑着怒气,但在陈理言的眼神示意下,到底还是愤愤不平地坐了下来。
台上的小云没什么表情,她的目光四下寻找着,陈理言知道她在找阿英,但是角落里,阿英已经带着阿都离开了。
小云听着村长在她身边说着婚礼的事,落寞地垂下了头,今天本来是她成人的日子。
仪式结束,小云被簇拥着来到了祠堂后面的屋子里,村里来了很多大婶,要给她梳妆打扮。
外头锣鼓喧天,小云坐在那儿就像一具提线木偶,任由摆弄着自己的身体,在她的脸上涂涂画画。
“小云啊,你是个好福气的,年纪轻轻就嫁了个好人家。”
“是啊是啊,咱们小云长的真是好看……”
周围人的道贺就像尖针,一根一根扎进她的心里,即使心头再苦涩,小云还是扯动嘴角,露出一个僵硬的笑。
什么好人家……明明…她见都没见过……
——
“简直就是畜牲!”徐力一掌拍在桌子上,怒不可遏,“一个十二岁的女孩儿,就这么要嫁为人妇?简直荒谬!”
同他一样,即使没有骂出声,江清臣和沈眠眠他们也是极其愤怒,但更强烈的酸楚涌上心头。
“若玛说,求我们…帮帮她。”陈理言踌躇着,还是说了出来。
“帮她?帮什么?”江清臣擡起头,一脸清澈的好奇。
“帮小云逃出去。”
——
贡坎村的夜晚向来是不平静的,正因为黑夜笼罩,才更要格外小心脚下。
若玛还记得那天晚上,她去给村里的客人送晚饭,那间屋子以前是有蛊的人家住的,她有些犹豫要不要说。
不说,心里不太安稳;说了,一旦被村长发现,肯定又要指责她多管闲事。
若玛坐在一间破屋外面,想了又想,突然听到一声轻轻的呼唤。
这曲调她很熟悉,是唤蛊的声音!
这么晚了,是谁在唤蛊?
若玛小心翼翼地站起来,挪到墙角,她看到一个女人,手里抱着一个瓦罐。
迎着淡淡的月光,她看到了女人的脸——阿英!
阿英把瓦罐扣在地上,又轻轻唤了几声,前方的草丛里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一只毛茸茸的大蜘蛛从里面钻出来,八眼蜘蛛,它的脑袋很大,头前部有一对螯肢,螯肢末端是有这剧毒的毒牙,黑夜里,蜘蛛的眼睛格外锐利,它循着声音,钻进了阿英的瓦罐里。
见阿英环顾四周,看来是要走了,若玛毫不犹豫地提着篮子跟了上去。
本来是以为阿英要把蛊下给某个不对付的人家,谁知道阿英居然走进了自己家里。
若玛想了想觉得不太对劲,阿英和她的母亲认识,而且从前是很好的朋友,只不过自从她家被插了黑旗就很少来往了。
阿英要把蛊下给谁?
若玛有些着急,万一下蛊成功,一旦被卦师算到,她这个家就算是毁了!
若玛站在阿英门前来回踱步,最终,还是没办法违背自己的内心。
若玛敲响了阿英家的门。
“咚咚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