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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念随心1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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茹音丹雅完全不为所动,心念电转间风咒随即转了方向,直直将花苞头扔进了后面那无数条机械腕足组成的活动丛林中。

人类肢体被撕碎的声音和年轻女子的悲鸣声中,她毫无心理压力地扛起龚行转身就走,没多分给花苞头一丝余光。

——夜离族可是传说中“不怎么开化、文化里带着股动物性的蛮族”。尤其是他们这种会用法术的、天生妖族那一半血脉传承较多的支系,和那些完全与别族无异了的分支可不一样。

他们这些人多多少少都带点极端,沾些烈性。爱谁就爱到极致,将自己的一切献给对方,以情蛊许诺终身不渝,如有负心便用万蛊噬身报偿。恨谁厌恶谁,也就也厌恶到极致,觉得谁该死就直接送ta去死,没那么多值得瞻前顾后的地方。

要是不得已坑死了个良善之人,她倒可能会难过一下,做几次噩梦。就这种救命之恩还能恩将仇报的玩意儿,杀了会后悔?!

笑话!她现在痛快得不行!

…………

然而这种亲手送该死的人去死的快意并未持续多久,因为她明晰又无可挽回地感觉得到,龚行仅剩的那点呼吸和心跳正在持续不断的跑动颠簸中变得越来越微不可查,掌心的温度也在慢慢转冷。

尽管被卷进无限世界之前根本不认识,但这段时间来他们毕竟一起过了许多个副本,算得上是过命的交情。她不想他死,周身灵脉都在剧烈地痛着,心也跟着一起痛。

而且她对此无能为力,夜离族的法术,无论是五灵术、蛊术、还是妖术,都只有杀人的能力,却没有治疗一个人的力量……

不光是她做不到,即便是圣子大人也不能。

而且……他们已经持续不断地跑了多久了?半个小时?一个小时?他们先先后后地穿过了几扇门,走过了多少个房间?几百?几千?

这座医院那么大,那么多栋楼,那么多层,其中的房间怕不是要有几百上千个?当这几百上千个空间被不断地打乱重组,没有任何规律,而他们只能近乎于随机地在其中穿行,正好能命中想要的目的地的概率又有多少呢?

他们……真的还有希望吗……?

巨大的绝望感和无力感在这个疑问出现在脑海中的一刻如潮水般向她袭来,几乎将她瞬间吞没。

她明白,当那个疑问浮现在心头的那一刻,她心底深处其实已经生出了答案,不能。

他们或许早就已经错过了什么,一切或许已经无可挽回了,他们所有人,或许都不可避免地将会死在这个地方……

丹府经脉中蔓延不绝层层累加的疼痛在这个意识浮现出来的瞬间仿佛翻成了数倍,突破她陡然减弱下去的意志力极限,撕碎她的信心,甚至要吞噬掉她本能的求生欲,令她眼前开始眩晕发黑,马上就要支撑不住疼得晕厥过去了一样。

“茹音!”这时突然有人用上古夜离语叫了她一声,“坚尔道心,勿生怯弱。”

——她确实是怕了。

在痛苦又漫长得像是没有尽头的求生之路中,当她得心志稍微不够坚决、开始忍不住怀疑已经不可能有生还希望、怀疑自己无法坚持下去了的那一刻,她便已经在不自觉间心生畏怯之念,隐隐想要放弃坚持了。

然而穆塔的这句警示终究还是来得晚了。

就在几乎同时,无数条机械腕足再次打破了他们左侧的墙壁袭向所有人。

他和黎明自顾不暇,彼此最本能的反应都是一把抱住对方一齐向触手的攻击范围之外扑去。等再回头看时,便见茹音在又一次想用风咒加速脱离时没能再扛住越发叠上一层的惩罚止痛,身体往下一坠,生生昏厥了过去。

昏过去之前的,她下意识的最后动作是将肩上已无意识的龚行奋力往远离危险的那边推去。

就这一瞬间,机械触手顷刻洞穿了她的胸口和小腹。

心脏和丹府,一个法师最致命的两个地方都被击穿,死亡注定无可挽回。

“…………”

只愣怔了不到一秒,在极近的距离上目睹了这一切的二人就重新回过了神来。

没人发出毫无意义的尖叫,也没人撕心裂肺地大喊牺牲者的名字,他们只是立刻相互扶持拉拽着迅速起身,转身继续冲向下一扇门。

继续冲向下一个不知道会是哪的空间,下一份微薄的希望。

…………

他们都不知道,茹音死后他们又继续向前奔跑了多久,从几次袭击中死里逃生。他们只是一直一直提着一口气横着一条心往前奔跑,什么都不想,直跑到即使是黎明那样自幼经受训练的过人体力都快坚持不下去,脚下如踩棉絮,满口都是血腥。

发现她体力即将透支,穆塔便干脆不由分说地一把将她打横抱了起来,一边抱着她继续向前,一边紧紧地、用几乎快要勒死她的力度狠狠地抱着她,像是就快坚持不住了,在不断地从她身上汲取坚持下去的力量。

他最终还是坚持住了。

没人比他更明白茹音是怎么突然支撑不住晕厥过去的,因为在他之前的每一代圣子都是以同样的方式走向崩溃的——当你心中生出“我可能坚持不下去了”这种想法时,你就真的要坚持不下去了。

可是他不一样。他是唯一一个硬扛过了千万年时光的夜离族圣子。

他熟悉这种无望的坚持,他知道该如何面对这漫长得不见尽头的痛苦折磨,和它带来的深渊般的绝望。

终于,再次穿过一个血蝎豁开的隧洞甩开“母神”的追逐,脚踏实地的瞬间,映入他们眼帘的是一排排玻璃罩,大大小小的章鱼型机械正在幽幽的蓝光里陈列其中。

到了……

终于到了。

小心地将她放回地面的同时,他的身体摇摇欲坠地晃了一下,几乎支撑不住跪到地上,但随即便又重新撑住了,尽力掩起狼狈,挥手收起风咒,将一直靠风托着的龚行放到了地上。

——或者说,将龚行的尸体放到地上。

这次黎明没再出言关切他的身体,因为直到他此刻必然是在硬扛,更因为此时关怀的话毫无意义。她只是径直走向龚行,掰开他不知何时早已彻底没了脉搏、变得冰冷又僵硬的右手,抽出他至死仍紧紧握着以备能稍微帮上点忙的匕首。

匕首高高举起,却迟迟无法落下。

她举了三次刀,一次都没能真的落下来。

最终她的手垂了下来,转头看向穆塔,半垂着眼帘,用一种悲痛难掩又晦暗不明的目光:“还是你来吧……”

“毕竟认识这多年,搭档这么多年……我实在是,下不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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