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随心6（1/2）
一念随心6
走过去的那个NPC虽然大体看着像个医生，但因为光线太暗，又是躲在楼梯后面小心翼翼探头去看，观察角度十分别扭，即便是黎明视力属于正常人类里极好的一档，也只能确定那人穿了一件白色的长衣服，但到底是不是医院的白大褂，并没有十成十的把握。
而且若是医生，脖子上挂的理应是听诊器一类的东西，可她匆匆看去，那人脖子上的东西却不像。挂脖的一圈太细了，坠在胸前的圆盘又太大，更像是根项链。
她于是问旁边的穆塔。无论是邪蛊本身的加持还是长久活在永夜密境里的经历，都让他的夜视能力远远好于常人。
穆塔没说话，而是直接拉过她的手，用手指在掌心里快速画了一个图案，画完方低声道：“角度不好，七成准。”
黎明却是脸色微微一变。
——那圆盘项链坠上的图案是一个七扭八歪的五角星，星星中间位置有一只眼睛。
穆塔索熟知的玄门流派无论是五灵术还是蛊术妖术，全都是东方术法，他对塔罗啦水晶球啦等等的那些西洋神秘学流派并不精通，也不感兴趣。
但黎明不一样，作为“零”的战士，他们的理论学习虽然也以东方体系为主，各种西洋的也会涉猎一点。于是她发觉，这好像是个经过微调修改的副本本土化版“旧印”。
简而言之，这玩意儿是克苏鲁神话体系某些分支里的设定，它对大多数神话生物都有一定的辟邪效果，就类似于……在克苏鲁诸神眼里这玩意儿就宛如一坨屎，杀伤力或许不大，但能避免接触还是避免接触。
正因如此，一些致力于召唤外神的秘密结社成员都会随身佩戴旧印，以便在召唤出来的外神不好沟通，或者事情脱离掌控时，给自己争取点逃命的时间。
不过有没有用就两说了……反正黎明以前看的学习资料里既有真靠这个逃脱成功的，也有呆着旧印项链的脖子保持完好但全身都被克苏鲁神撕烂了的。
但不管有没有用，这玩意儿如果真的是个副本魔改版的“旧印”，就说明这个副本除了杂糅机械朋克和厉鬼复仇这俩八竿子打不着的要素，现在可能还杂糅了点克苏鲁元素？！
而且，再想想副本任务，那个“祂”……
黎明立刻用手肘怼了龚行一下，将这个新发现共享给了所有人。
“卧槽……”意识到那图案可能是什么玩意儿，龚行的表情也空白了一瞬，继而一言难尽起来。
“机械人，机械鬼，机械道士机械剑，现在连克苏鲁都出来了……”
就，好怪，但貌似也不是不合理。
“所以任务里那个‘祂’，是说咱们得找到某种巨型机械大章鱼，让它给我们开出口的门？”
“可是克苏鲁体系的话，外神一般都不太能沟通的吧？会有这么好心？”
“那肯定不可能。”黎明坦然摇头，“要是光找到就能一切顺利，还叫什么逃生类副本，前面在列车上那一堆剧情也就没有存在的意义了，这里面肯定还有事。”
“走，跟上他看看。”
小心翼翼地，一行人屏息静气在死一般的寂静中远远跟上了那个NPC半机械人，一直跟到三楼，那人进了一间办公室。
众人无法跟进去，便在门外偷听。其实正常偷听也能听得见，只是模糊了点，但有穆塔和茹音两个蛊师在，便和之前“圆梦之旅”一样，又变成了光明正大地偷听。
随着花苞头差点发出的惊叫被龚行早有预料地摁死在口腔里，蛊虫蜈蚣组成圆环，圆环中心露出墙壁另一边的情形与声音。
除了刚刚进去的那个人之外，屋里还有另一个半机械人。
借着办公桌上一盏装电池的小台灯发出的微弱光亮，众人终于彻底看清，那两人身上穿的果然不是医生的白大褂，而是一种带兜帽的白色罩袍，脖子上挂着金属吊坠，上面用不知成分的红色颜料画着那个和克苏鲁旧印有七八分相似的图案。
“走吧，令至高母神苏醒的时机就快到了。”刚进去的半机械人道。
他的同伴正坐在桌前，大半个身体埋在一摞摞汗牛充栋的纸张资料中，闻言不无担忧地皱眉道：“但我们现在收集到的能源模块依旧没有特别合适的……即使是最好的那个，特征点和古代遗物中记载的也还是差了12.6个点位。”
那一大堆资料，黎明尽力朝近处一些有封面的看去，发现除了有一些看不懂的神秘学书籍，其他还有不少“机械生物工程学”和“人类生殖辅助学”相关的东西。
“可我们已经没法再等下去了，不是吗？”刚进去那个半机械人的神情亦不无忧虑，但还是摇头道。
“你应该最清楚吧，进入机械纪元的这千百年来，机械义体越来越普及，生殖系统完全没经历过替换改造、适合繁衍后代的人类已经几乎没有了，母神的神力是人类生存下去的最后希望。”
“基于同样的原因，能源模块也几乎不存在新的来源渠道了，结社如今更是只剩我们两个人还在坚持……我们只能赌一把了。不会有更好的选择了，林恩。”
“我知道，安迪，我都知道……”坐着的半机械人摇着头，“我只是不知为什么感到不安……至高母神真的会如我们所愿那样苏醒吗？祂真的会有那样的力量吗？”
“祂当然会。”名叫安迪的半机械人走过去握住同伴的肩膀，鼓励道，“上次我们试着呼唤祂的苏醒时不是已经接近成功了吗？只是上一次我们为祂的降临准备的人间体太小了，发挥不了足够大的神力，能源模块也不合适，只坚持了那么一点点时间。”
“这次我们改进过了，一定可以。”
“……嗯。”
林恩最终还是被说服了，攥紧拳头在自己的机械腿上用力捶了一下，然后站起身来，掏出钥匙打开写字台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两只手电筒和一张长得像门禁卡但半镂空、上面全是小齿轮的方形薄片金属零件。
安迪则俯身从桌下取出一个圆筒形带把手的罐子提着。看他提起来时的动作，那罐子应该差不多是空的，并不沉。
两人至此双双往门这边走来，明显是要出门。穆塔于是立刻收起小蜈蚣，一行六人抢先一步退开隐蔽，又在他们走出一段距离后再次远远坠在后面。
这次两个NPC径直出了行政楼，直奔急诊楼方向，一路默默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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