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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夜半招魂(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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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的也是,刘钰闷闷点头,心想:那别针沾了她的血,不管咋说自家的阴魂肯定不会为难司机,外方的死鬼估计也不会。

刚刚从第一捆黄纸中,撇出两张燃着的纸钱时,她就感觉到了那熟悉的阴森森的窥探感。

两张黄纸飞起的一瞬快速聚缩烧成团,继而在半空四分五裂,黑黢黢的纸灰卷杂着零星未烬的火花飘飘忽忽落了地,过了好久好久才彻底散落成尘。

即使肉眼看不见围列在四周的鬼影,刘钰仍能敏感地察觉到它们的一举一动——

虚空中,仿佛有一双双干枯的手,正在争抢着飘入另一个时空的烟火气,随手一抓便是块八毛的零花钱,忙不叠揣进破破烂烂的口袋里,继续猫在她身前身后,瞪起贪婪的白眼仁,直勾勾等待她何时再甩出两张路过钱。

这样想着,刘钰赶忙从火堆抽出四张刚点燃的黄纸扔向一边。如此反复成倍递增,到最后一捆黄纸时,她基本上把三分之二的纸钱都丢在了周围,怕纸钱烧的不够完整,便起身四处寻摸枯枝,实在没找到就垫脚去掐扫在头顶的树枝。

见状,雷春龙也站起来默默走向她,站在她身后按住那根晃了半天都拽不下来的树枝,顺着枝子摸索到一个比较好用力的地方,使劲一拽,“咔嚓”一声树枝便稳稳落在手里。

却不急着递给她,三下五除二摘吧掉多余的杈子,正式拿给她前,他揽着她的肩歪头问:“今天你被带走后,到底发生了啥,也该告诉我了吧?”

刘钰神情淡淡地拿过树枝,在黄纸里好顿杵咕。

徐徐燃起的火苗在她眼里聚散飘摇,聚缩的纸钱就如同一整天压缩而成的经历,烧着烧着,终于灭了散了,留下一地细碎的浮尘。

惊心动魄的一天至此,她忽然打心眼里厌烦疲倦,顺势倚在他肩头长长叹了口气,微微眯起眼睛,挑主要的快速说清楚。

当听到她说“上辈子咱俩欠了岁九一条命,所以这辈子倒血霉”时,雷春龙拧身直面她,捧起她的脸让她看着自己的眼睛,说:“上辈子咋回事谁他妈知道啊!他说啥你就信啥,空口白牙,你能保证他说的就是真的吗?”

她有些发愣,他凛起眉眼接着说:“刘钰,我说过吧,我其实不信这套东西。我为啥不信你也知道,今儿我再说一遍,爹妈也好,别人也好,他们的死不是我们造成的。就拿我爸来说,他不搞破鞋,我妈能让他气死吗?但凡他是个正经人,能找个破鞋当媳妇把自己坑了吗?还有我老舅,哪个逼着他去干作奸犯科的事了?好,就算真是被人逼上梁山的,谁让他当坏人了,谁又让他奸淫掳掠,买凶杀他的亲外甥了?是,贾金玉吹了些耳旁风,可做这些决定的,不都是他自己吗?”

话虽如此,但刘钰深知自家的情况和他那头本质是有区别的,他可以满不在乎表示不信鬼神,她却不能。

从他手里挣脱开来,她蹲下来拆解金元宝的塑料袋,边往火盆里扔纸锭子边头也不擡回道:“那怎么一样呢?我一家老小都供奉狐仙,几百年不曾动摇过,我爷爷,我太爷爷甚至把狐仙看得比命重要,为了我,他们最后连魂都献祭出去了。前世今生这套理论其实我也不信,但我没法不信,摆在眼前的事实就是这样,我欠他的总要还给他,哪怕他最后真要我的命,我都要——”

“让他滚!”雷春龙一把拽起她,顺手夺过她手里的树枝扔在脚边,将人狠狠搂进怀里,“你还说你不会看着我死,咋轮到你自个儿张嘴闭嘴这么丧气了?凭啥给他一条命啊,他算个ji巴!不许给,好好活着,跟哥一起过日子!”

静悄悄的夜幕下,此起彼伏的坟头漾着羸弱的月光。

火盆里跳跃的猩红在他眼里烧起层层叠叠的光,在她心底酿起委地成灰的烟雾,一圈一圈盘桓在头顶,眷恋如亲人的手心,轻轻慢慢拂过眉尾发梢,像安慰,更像鼓励。

遍地都是亡故的亲眷,看不见,颤抖的灵魂却能清楚感受得到。

刘钰强忍哭意,面对突如其来的告白,并非心如顽石毫无感知,可敏锐的魂识已经捕捉到了鬼魅的阴气,她没办法凭着一腔感动就扑在男人怀里接住他满口热切。

扬起下巴,她重新看向他的眼睛,曾经让她避之不及,如今每看一遍都能多品出一分缱绻的眼睛。

含着一口湿乎乎的气息,她轻声说:“我是个被诅咒的人,谁跟我在一起,都会不得好死的。所以——”

“那我还克爹克妈克全家,天煞孤星呢!”他打断她,掐着她肉呼呼的脸蛋笑了,“就咱俩这命啊,还真得往一块凑合,这要换个别的人准遭不住克。没准咱俩就这么克着克着,一下子就七老八十了呢,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她也笑了,弯起的嘴角吸入两颗滚烫的泪,清明的视线马上又泪眼模糊起来。

她看不清他的笑容,却清楚听见他很认真很温柔地说:“我比你大 9 岁吧?那就这样好了,我活 80 你活 70。多好,一个铺盖卷一对老头儿老太太,到时候一起下葬,就埋在你家亲戚跟前,往后咱都是死鬼,别人上坟顺道咱俩也赚点过路钱。”

话是好话,从他破嘴说出来总是带了几分不着调的意思,但也足够了。刘钰擦擦眼泪,一脚踹开他,骂了声:“别他妈瞎逼逼,在坟地跟前动不动死呀死的,不吉利。”

他也不生气,笑嘻嘻凑过来又揽住她,不由分说抓着她的手跪在她那位小老舅的坟前。

另一手不闲着,抓起一把金锭子扔火盆里,而后掏根烟点上,边吸边像唠家常似的拍着墓碑啰嗦:“这得叫啥啊?啊,老舅啊……老舅你好,我愿意做你的外甥姑爷,你要是同意呢,就给个知会,当然你要是不同意也没用,反正我是铁了心要跟你家玉闺儿好——呃!”

话音未落,他突然翻起白眼,浑身抽搐,双手不受控制地哆哆嗦嗦上了。

刘钰大吃一惊,在他倒下前拦腰将他搂住,下意识衔起他的手腕,两指落在他脉上时,当即也眼皮上翻,继而什么都不知道了,双双歪倒在一旁烧了一半锯末香的香炉碗边。

再醒来时,眼前的景象未变,但目及之处再不见排排站的坟包,已然是拔地而起的小白房了。

雷春龙一猛子坐起,瞪着迷茫的眼睛一擡头,嗷地大叫:“我操,什么玩意儿啊你!鬼啊,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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