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顺我者昌(2)(2/2)
悲欢离合才是最实在的生活,谁也不能真正意义上渡她一程。
那便自渡吧!
我命由我,何必由天。
带着这样的信念,她为五一那天出席寿宴,专门花大价钱置办了一身得体的西服套装,也穿上了最讨厌的恨天高,准备了满满一包可能用的上的符纸和法器。出发前,还不忘揣起铜烟斗,明确地告知奶奶要去哪、干什么,兴许两三天都不能回家。
有大姑帮着隐瞒说和,奶奶至今不知道她跟人打麻将赢巨款的事。
如果奶奶知道,一定会极力阻止她离家。
那或许,就不会发生后来那些令刘钰身陷囹圄的浩劫。
可人生从来没有如果。
那天,她踩着夕阳的余晖走向张家父子停靠在自家楼下的豪车。上车时,像是受到感召般,擡头望向自家窗沿。
奶奶正从窗子里探头冲她挥手,她连忙微笑着回应她。
看着奶奶慢慢缩回头,又慢慢合上窗,不知怎么,刘钰突然哭了。
一股难以言说的悲伤狠狠戳痛了心窝最柔软的地方。
虽然不明白那意味着什么,她却有了种不祥的预感——
“经此一事,我怕是……再也回不了头了。”
狠心逼退眼泪,她钻进后排与张勋可同坐,一路上始终面带笑意和父子俩谈笑风生。
被问及家中剧变,她仍在笑,淡淡表示一切都好,多谢他们关心。
张勋可的关心百分之百是发自内心的,张岭未必。
打从上车起,刘钰就在后视镜清楚看到了来自于一位父亲强烈的戒备和敌意。
但生意人向来懂得如何隐藏自己。
若非刘钰五感异于常人的敏锐,恐怕也不会感知到张岭这点微不足道的情绪。
刘钰到底还是高估了他的忍耐力。
才到那栋足有 20 层高的大酒店停车场,张岭以接待鹏哥几人为由,支开儿子和身为他助理的侄子。
张勋可本想叫刘钰同行。刘钰瞥了张岭一眼,说:“我先陪张叔进场转转。正好请他带我认识一些贵人。”
张岭有些讶异地回望她半晌,快速敛起情绪,附和她的说辞总算撵走了儿子。
目送两人走得远了些,张岭虚虚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不待刘钰有所行动,他再未多看她一眼,冗自向前开门见山道:“刘仙姑,你是个聪明人,有些话不用我多说,你也明白啥意思吧。”
刘钰跟上他的步伐,故作不懂,笑言:“张叔,您有话不妨直说。”
“哎呦,可别这么叫我,”张岭呵呵一笑,“我怕我担不起你这声‘叔’哟……”
缓慢拉长的声调瞬间将疏离分明。
刘钰笑意不减,顺着他的意思,挑明道:“张总,您放心好了,我本来就没那个心思和您儿子搞对象,以前就不可能,以后更不可能。”
张岭这才歪头看向她。刘钰坦荡地迎上他深沉的注目礼。
“动嘴说谁都会,具体怎么做可就不一定了。”张岭继续慢条斯理道,“你知道的,我每天事情多到忙也忙不完,要是有时间管儿子,那不争气的犊子玩意儿也不至于混的啥不是回来啃老。可回到我跟前又能咋样呢,总不能栓在自个儿裤腰带上 24 小时看着他吧!我这样说,你能理解吗?”
“我很能理解您的心情,父母跟儿女总有操不完的心,人之常情,我都懂。”
“是啊,当爹妈的比任何人都希望儿女过得好。我这家庭条件你也清楚,”张岭长长一叹,“其实吧,我真不需要大可有啥出息,以我现在赚到的钱足够他花两辈子的。所以啊,我最大的心愿就是将来他能找个好媳妇,早点让我抱孙子,一家人平平安安、快快乐乐地生活。我爱人跟我说,之前她问过你我儿子的姻缘,但你没给说透。今儿我就想问问你,我家大可究竟能找个啥样的老婆?你呢,明明白白给我交个底,陪我们来这一趟,我肯定不能亏待你。”
言至于此,刘钰再想打马虎眼确实不合适了。
何况上次是胡肆临突然上身把话说的暧昧不明,刘钰到现在也不知道张勋可的姻缘为哪般。
赶巧的是,自从和胡玄舟谈过话,胡肆临就莫名被罚关禁闭了。五金没告诉刘钰具体原因,只说是大太爷发了火,当众罚胡肆临独自闭关半个月,胡玄舟倒是一点惩罚都没有。
由此可见,长老们对于胡玄舟指教刘钰那些玄机是非常认同的。
此番作陪同来的正好是他。刘钰便顺理成章点了颗烟,胡玄舟也不废话,捆窍告知张岭:“你儿子的正缘桃花在 3 年之后。女方做老师的,家庭条件与那时的你家还挺匹配的,不出两年就能让你抱孙子了。”
闻言,张岭满意地笑了,却别有深意凝视着刘钰的眼睛,好半天才开口。
他直接问她:“那这 3 年之内呢?他跟你之间,就一点进展都没有么?”
刘钰一愣。
胡玄舟当即替她答道:“你自以为的那种进展肯定不会有。”微微停顿,他似笑非笑地睨眼过去,“你觉得我家弟马配不上你儿?呵呵,未免想太多了,到底谁配不上谁早晚你会知道的。”
说罢,他牵引着刘钰将步子迈得飞快,没一会儿便远远甩开了一脸怒容的张岭。
刘钰倒不甚在意张岭如何,好奇追问胡玄舟:“玄舟堂主这话从何说起呀?”
“走着瞧吧,弟马。”胡玄舟笑呵呵地回答。再出口,又是一句玄机,“多行不义必自毙。他既看不起咱们,那咱们少管闲事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