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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一五八 乱战干云江(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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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阵!”一面小旗亦同时从六派掌门列坐的台上掷下,早已烂熟白骨灾兵特质的众门人得令,步伐变幻,各持法咒,顿见雷火生于界定之地,殛雷破魔、烈火焚秽,虽不似东皇离火那般声威,也足以将白骨灾兵脚步一拦,霎见乱光飞声纵横而下,早有无数兵刃法器道诀落如飞蝗,打入了白骨群中。

不想髅生同样不甘示弱,伸手一掏,也从肋骨间摸出了小小一枚阵盘,释出飙风阴雷强势以对。天雷烈火、阴雷飙风,一时间竟堪堪互抵,隐隐有彼此吞噬溃散之势。

令台之上,登时有人皱眉道:“这等精怪,如何也通晓阵道法术,倒是前所不知。”

“纵然它们天生精怪不通法门,那御师之流,可是人道炼气修士,堕落与魔类为伍,焉能没有些修行手段?”

“哼,自甘堕落,死不足惜!”

“还是不能太过轻忽……只怕这阵法拦不住那些白骨灾兵了!”

正议论纷纷中,坐于特设的客座之上的原布衣忽然一撚折扇:“这些灾兵只是前哨,那御师与白骨异兽尚未出手,且要留神。”

众人闻言顿时一齐举目,就见高天之上,灰云之间,隐现巨兽妖躯,淡淡一抹裹着黑氅的人影跨坐兽脊,也正在注目下方混乱战事。虽说至此仍无动作,但这般居高冷眼,愈发使人倍生防备,心中隐隐不安。

原布衣亦是微微皱眉,将扇摇了两下,“啪”的一合击掌:“此人不动,便是战中变故,且他乃我玄门要擒之人,不可任其继续张狂。”

“原长老有何打算?”

原布衣以扇一指江边:“破了他依仗行凶的白骨灾兵,他岂能再稳坐不动?”说罢,身形一晃,如一道青烟忽倏而去,直往战团之上。混战之地,雷火风之力乱窜,修者魔兵杀得一片天愁地惨。原布衣纵入其中,却半点兵锋未曾沾身,飘然凌立半空,翻袖祭出九合节。霎时一片蒙蒙玉光铺展漫开,所笼罩处几近半个江面。第一声清响若凤之鸣,更有无形灵雨簌簌而下,淋遍烽火喧嚣之地。干云六派一方闻之受之,精神一振;白骨灾兵却是沾身如受火燎,顿时有大大小小的焦印出现在惨白骨骼之上,激起一片惨叫嚎啕之声。

骸生见状大怒,吐出一道黑虹,如恶龙经天,直往原布衣所在冲去。

原布衣手中折扇一翻,挥出一道灵光将黑虹一阻,登时皱眉,暗暗心惊对手强悍修为竟不可小觑,左手立刻将九合节敲响了第二声。

玉磬二响,乾坤正序,涤靖邪秽。修为稍差的白骨灾兵在灵宝肃威之下已觉抵挡不住,一身坚骨迸出细碎微痕,骨片簌簌而落,其伤直贯魔元之中。片刻之后,惨叫忽起,几具雪白骨架砰然炸散成了漫天碎骨,铺溅了一地。

“只会借助外力的生人!”骸生咬牙切齿吼了一声,将头一甩,黑虹于半空骤然散作一片黑炎,泼洒在一众白骨灾兵身上,助他们抵抗九合节之威。自己则一爪穿透当前对战之人前胸,淋漓着一路血光纵身而上,直扑原布衣,嘶声一吼,十指如刃,直接将他挥出的扇形灵光扯成了碎片。

原布衣看着眼前血腥一皱眉,扇上灵光再转抵住骸生攻势。只一晃眼,数招已过,九合节虽尚未敲响第三声,但灵光熠熠于原布衣身侧,已足堪压制骸生一身魔元,蓦一个破绽,被原布衣一掌撩在胸前,气劲一泄,顿时怪叫着从半空中倒栽下去。原布衣更是觑见此机,扇出数道风刃追杀而下,同时反身击磬,锵然一响,金声玉振尽成音牢,扣向遍地白骨残兵与虽死犹生隐隐颤动的幽火碎骨。

也就在这一刻,一直远居高空观战的一人一兽终于有了动作。骨奴儿巨口箕张,紫光白电竟似酝酿已久,轰然咆哮而出。一瞬刺目雷光灼白天地,层层灰云亦染血色猩红,后发先至,于战阵上空织起一道电光流窜的巨网,一阻九合节伏魔之威。

骨奴儿乃是古灵遗骨遗灵藉天时地利而生,体内更藏孕一丝离火之元,虽然白骨为躯阴气罩体,却非纯然阴邪恶物。这一道雷光不在阴鸷之类,反倒堂皇赫赫之极,俨然蕴有九天雷火之气。九合节克制魔秽,但对上正道雷法便无优势偏颇,唯仗自身威能硬撼而已。一时间音光电网纵横攻伐,声势浩大几乎将地面生死大战掩去七分。而原布衣心中亦不免微生诧异,疑在异兽喷吐雷光电闪无正无邪,亦在疑惑御师既为魔脉传人,为何全然不惧天雷之阳。两股疑惑叠加,不免一时间舍了地面胶着局势,运足目力望向云隙处打量。这一打量,顿觉一股微妙违和之感,只是还没等他厘清感触何来,远出战场数十里外的一段江心中忽然响起一缕尖哨。一声拔云,半空中蹬风踏电耀武扬威的骨奴儿霎时转身,循哨声响起的方向飞遁而去。

就在同时,原布衣亦是终于辨出了自觉蹊跷处,擡手猛然一甩,折扇竟脱手而出,化作一道疾电直取骨奴儿背上人影。两者同动,速度皆是不慢,只一转眼,扇影如利剑剖空飞旋而至,与骨奴儿顺势一挑的独角擦身而过,堪堪钉入人影之中。但雷霆一击下,却只有“噗”的一声轻响,骨奴儿去势半点未改,背上人影却乍然破碎如水泡,散成了一团浅淡灰烟。

“有诈!”原布衣一惊,但一时间却也不知骨奴儿要遁去何方,正欲先落下九合节第四响震慑住眼前局面,忽见下方令台上数道遁光飙起,转眼干云六派掌门已至其四,齐齐惊声道:“原长老,那异兽往我派祖师灵泉去了,速追!”

“灵泉?”原布衣顿时诧异,一则是连他也不知的干云灵泉所在竟已在对方掌握之中,二则为一步错算生出懊恼,忙也点头:“快走!”一瞬五道遁光划过天空,紧追向了哨响方位。

但只这稍一耽搁,骨奴儿足踏风雷,已远超于五人之前。遥遥望见原本平静微波的江心乍然生漩,大浪一瞬咆哮而起,如被无形巨掌推拨搅动。那漩涡生长飞快,转眼已扩至数十丈不止,几乎横断江心。先是几具身着六派服饰的尸首被喷出水中,随即一片蒙蒙白光随着水浪四面拨开于漩涡中心绽出,赫然浮现一片白玉砌台。玉台正中,冰珠流坠,翻溅银光,正是一汪如融银、似软玉,灵气盎然涌动的小泉,也不过一丈方圆,缓缓周流不息。

一条通身裹入黑氅中的人影正悬空立于泉眼上方,双掌左右虚托,一支玉杖浮于身前,冥冥之力自玉杖扩散开来,正是搅动漩涡出现的源头。此时人、泉俱现,御师蓦的擡头轻笑一声,将手一招,骨奴儿咆哮声中,一连三道粗如儿臂的雷霆轰然劈入江心。御师身影散若轻烟,雷霆正中下方玉台灵泉,只闻一声惊爆,水浪之上,更掀滔天水浪,无数流珠滚银的灵妙之气炸裂飞溅,泼入了滚滚江流之中。

“灵泉!”与原布衣同行的四位掌门齐齐惊喝,更有一人气怒之下蓦的捂住胸口身子一晃,险些跌落遁光。原布衣更是脸色极为难看,折扇一开,数道灵光如锁,链住滚滚江潮,随即身形纵出,向着半空中无一人处拍出一掌,叱道:“魔孽猖狂,还不现身受缚!”

砰然一响,御师身形乍现,却不硬挨此掌,身法灵动诡谲绕步避开,蓦一个腾身直上云霄,落在骨奴儿背上,也不多言,在兽脊上一拍,骨奴儿粗尾一甩,扫出一道冷光飞向远处,同时四爪生风,踏开一路蓝雷紫电,直往云隙之后钻去。

眼见对方避战遁走,原布衣顿时恨恨咬牙。无九合节在身,他亦无把握冒然对上骨奴儿这等古灵异兽,当下急急回头,欲回混战之处先将白骨灾兵一网打尽,再行追拿御师之事。但身方动,心中已有若失之感,只觉自己一举一动皆落对方算计之中,声东击西再转回于东,不过为使自己一行疲于奔命罢了。

果然正心中思量至此,骨奴儿鞭尾扫出冷光飞落,竟是直取犹悬于高空镇压白骨灾兵的九合节。九合节乃是灵宝之器,自不畏此一击,但周遭冷电窜动,一瞬搅动了其布散下的灵气音网。动则生隙,与之相抗的紫电雷火见缝攒动,流汇于一处,登时将绵密网障冲薄数分。骸生早已识机,尖啸一声全身一抖,混战中的灾兵与白骨一霎化作阴流层层贴附其身,眨眼身躯暴涨数丈,一身阴气幽火窜动,悍然直冲音网一闪而现的破绽之处。顿时连声震爆,魔气焦风碎骨漫天飞扬,骸生一身内外白骨幽火受九合节灵气所制,层层剥落碎散,转瞬将其魔身打灭三成不止。然而后力已穷,骸生又是一声怒啸,体内魔元透骨而出,裹覆周身如阴甲,拼尽全力猛的向上一撞,“咔嚓”一声,音网裂隙,天罗破路,瞬间一道滚滚黑光冲天而走,直追向骨奴儿退离方向去了。

原布衣“啊呀”一声低呼,心中竟诡异生出几分“果然如此”的释然之感,再不犹豫,伸手一召唤回九合节,另一手向着六派之人抛出一个青玉盎,匆匆留下一句:“此物可敛江中散落灵泉。”眨眼身纵青虹,衔追御师一行没入了云中。

只是这般处处混乱战局,几乎人人自顾不暇,却也无人能顾及到就在战圈边缘一带,亦有一道刻意压制了烈气的剑光在骨奴儿遁走一刹就同时纵空而出,机敏与速度更在耽搁了一步的原布衣之上,悄无声息破开一隙浓云,坠在了异兽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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