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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一五四 三脉归一(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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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墀宗见状轻笑:“原来是玄门掌门分灵跨界来此,为了区区龙弦这般大动干戈,倒也不必。”同时将袖一举,庞然魔元挥洒而出,直迎巨掌。奥妙玄力对上黑白之气,一者吞消万物、一者混沌死生,交掌之处偌大一片空间竟一刹崩塌消无,不闻寻常惊爆巨震,好似一股轻风忽倏拂面,但无声无息却更甚于声威赫赫,一时间天地若栗,风不闻声,静若深渊。

不寻常的寂静中,仍在沸腾涌动的圆潭水浪声格外使人瞩目。玉墀宗虽口中轻诮,犹不能当真轻视玄玉镜之能,运足魔元一对巨掌的同时,分心操控龙筋细索便不免稍弱,一如适才冥迷魔主与血月两难之危,转眼应在己身。

另一边,虽说玄玉镜真身不至,但一丝分灵也足以让他透彻当面局面,一见玉墀宗微露左支右拙之象,掌力登时再添三分雄浑。与此同时,一缕箫音也自圆光中传出,零落数音,刹那使人五感颠倒,身魂如坠如迷,震荡直入灵台深处。

“桑竹六变!”玉墀宗语气一凝,即刻催动魔元内护灵台,摒绝乐声。但如此一来,枷锁血月与抗衡玄掌两方不免再受影响,更趋削弱,眼见皆将势颓。玄玉镜亦如已胜券在握,不怒自威的声音二番透空而来:“魔孽,此刻束手就擒,受羁玄门,老夫尚能容你茍延几日。”

玉墀宗沉沉吸了一口气,闻言竟又笑出一声:“玄掌门,你可知你这一遭败在何处?”

“你说什么?”

话音未落,天光乍合,黄云四卷,万籁一寂。一玄一金两支小旗凭空化现于冥迷之谷上空,正是阵道至宝玄黄纛。宝纛一经现身,一股无边恢宏之势宛若起于荒莽,伏星斗日月,摄万物洪荒。莫可言状的苍莽之威降临似四野未分、天地重合,轰然而下。刹那谷上玄雾无声溃散,正逐渐恢复刺目血光的血月也瞬间被压制得魔气一滞,一时间难以流畅调运与龙筋细索相抗。而圆光之中,玄玉镜的声音蓦的提高两分:“玄黄纛?洪荒不肃?”

玉墀宗洒然一笑:“正是。识得此宝此阵,玄掌门眼力不差。”双手一翻,一时舍去血月一端,贯透魔元于掌中,齐齐拍向空中巨掌。

刹那光暗湮灭,竟有无数空间裂隙受两股悍掌玄力冲击一瞬闪现又消失。而魔元之气本就极盛,再得玄黄纛镇压在上,僵持十数息后,巨掌之上黑白二气颤颤将溃。圆光中一声怒斥:“放肆!”巨掌陡然攥合成拳,玄气裹覆,拼着自耗三分挣开镇压束缚,轰然当头击下。

玉墀宗应变亦不稍慢,哼笑一声,也同时撤回一掌化拳相迎。不同于掌力相较时的无声肃杀,两拳相冲,轰然巨响撼天动地,威势及处无不惨然色变,玉墀宗与一身护体白光顿时没于漫天尘烟之中,悬空圆光亦在数次烁动后砰然破灭,闭合了这一线分灵的跨界之门。

战况一时两熄,烟尘却久久难开。直到一条颀长身影自内中缓步而出,轻袍缓带,姿容矜贵,半边眉眼却被一副宝光莹莹的玉遮掩去难辨,望向圆光消失处似笑非笑叹了口气:“可惜啊,若是你真身来至,本座尚有忌惮。区区一丝分灵嘛……哈!”说着话随意挥袖,身后烟尘顿熄,重新露出早已在几次巨大冲击下几近干涸的圆潭与仍在与龙筋细索纠缠顽抗的血月。

玉墀宗见状冷笑:“蠢物,大势已去,还不就范!”擡手往空一指,洪荒不肃镇压之力霎时灌注于此一地,同时指上掐诀,点化灵光,龙筋索上大放光明。受此内外交击,血月终是彻底不支,“嗤”的一声轻响化作了一团拳大异光。在它周围,一直围困不放的灵枷也顿时随之收拢,眨眼固住一道金银两色交织成的笼囊,裹住异光投入了玉墀宗掌中。

握持魔元碎片在手,玉墀宗再环顾周遭早已变得一片狼藉的冥迷之谷,难得舒心一笑:“玄瞳、偃鬼、冥迷,世之所存魔尊遗脉,至此归一。得此力助,大计将成!”他将笼囊一撚纳起,又唤了声:“骨奴儿!”

白骨积山的残骸处掀起一小片灰烟,骨奴儿背负骸生转眼应召而至。玉墀宗随手指点四周:“将尚得用的白骨精灵尽数收了,留待后用。”

骸生立刻点着头跳起身尖啸两声,满地尘埃中,无数星星点点幽光浮现,一具具残碎白骨晃晃悠悠挣爬而起。随即骨奴儿巨口一张,口中雷光聚成黑漩,将一众应声而起的白骨尽数吸入体内,刹那本就庞然的巨躯又撑大了一圈,摇头晃脑向着玉墀宗甩了甩长尾,闷声低吼,以作示意。

玉墀宗这才招手收回镇在空中的玄黄纛,死死压制住冥迷之谷的阵势随之散去。只是白骨积山已倾、血月圆潭亦涸,终年不散的玄雾消失无踪,唯有清冷冷月光没了遮掩尽情洒下,铺得满地霜白。

玉墀宗负手仰头,看了看高空上清皎之月,似笑似叹:“月与古时长相似,而今不见白骨郭……”一股长风浩荡而来,将他与骨奴儿及骸生皆尽卷起,须臾送入了云霄之上。

“哼!”

擢地谷高坛之上,玄玉镜一霎回灵,跨界圆光消散的瞬间,玄曦七窍散溢出的血光也同时淡去,宣告仅存的残碎元神气息业已耗尽。

玄玉镜犹然闭目端坐半晌,才缓缓张开眼,伸手一拂,棺木盖子“砰”一声合拢,金灯亦灭,只余星月残辉:“来人。”

片刻后,两名执事弟子从旁侧小门匆匆而入,垂首于高坛下礼拜:“掌门何事传唤?”

玄玉镜一手平托,掌心凝光片刻,化出一张卷好的帛图:“将此图交予原长老,让他立刻带人前往一探,无论有何收获,详加记录。”

“是!”那两名弟子齐齐应声,其中一人双手高举过头,帛图飘然而下落入他掌中,立刻仔细收起,又作一礼,才转身离开。

玄玉镜却仍坐于高坛之上,再不开口,与棺相对,垂目似瞑。

待到长更将尽时,饱受了一夜兵戎摧残的冥迷之谷中一片彻头彻尾的冷寂荒凉。盘踞于此数百年的白骨精灵尽去,所余者无非大片无用朽骨与遍地滚沙乱石而已。

堆积起白骨积山的骨骸经年日久,全无半点灵性,因此在骸生唤起谷中残存精灵时也不曾有分毫动静,依然乱七八糟堆叠在一起。

眼见东方欲晓,蓦的,无数惨白骨殖中,似有什么光芒一闪而没。需再细辨,才发现那是一具腕骨上绕着红缨的枯骨,一枚极为古拙奥妙的印记正自其颅顶渐渐浮现。待到印记全然成形,一股玄妙气息忽倏吹卷而过。冥迷之谷本是阴灵之地,此刻魔元之气与白骨精灵皆悉离去,数百年间被死死压制住的灵气终得露头,却在瞬间又被这股玄妙气息一扫而空。而得以饱饕灵气,那枚古拙印记光芒渐盛,徐徐自骷髅头顶开始向下蔓延,直至将整具枯骨都笼于其中。

光芒流水般游走在枯骨全身,似是错觉,又如梦幻,其下正有什么在逐渐生出并丰盈起来,诡诡难辨莫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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