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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一六 一体同劫(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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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来一道暗光,宛如巨矢,直贯方青衣背心。

街边一角不甚起眼的破棚同时“轰”的炸开,高大的鬼影一闪即没,下一瞬已出现在方青衣身侧,,双爪勾如利刃,正是与暗矢双向夹击,倾力一杀,就在其中。

方青衣犹然并指源源点落星屑,掌心星辰流转,毫光映在眉眼间,一片沉静。杀招一至,静愈静、快愈快,一声锵然,大片烟尘已先轰然爆起,黑光鬼气,炸声连绵,足足数息方消。

然而尘埃散落,星光犹然绚丽,未曾沾染点滴。唯见方青衣左掌虚托,巨大暗矢轻若无物,另一端却利落的穿透了暗伏鬼将的脖颈。鬼器鬼物,贯体同时一刹冰结,然后随着一声破碎的轻响,化作尘烟。

方青衣这时方一垂眼,视线滑过鬼将曾经立足处,信手一拈,一根细若无物的白丝自冰尘中被他挑出。陌生之物,却隐含着一丝似乎有些熟悉的气息。他皱了皱眉,右手掌心一吐,托起一团星光直掷入人群之上,随即以指虚点,道印光华闪现,寻踪白丝之主。

三五当期,月下集上的热闹又格外与前日不同。非但炼气者云集,许多有名派门,亦皆前往,各有所出,以襄盛会。

待朱大三人早起梳洗后,再到卧龙潭边,举目四看,高坡之上已起了十数座石台,上面俱有门人镇守,悬宝幡,张令旗。虽说前来与会的大多只是门中执事弟子,但也足以铺开门面声威,与潭边寻常来者大不相同。

越琼田登时兴致勃勃,一手拉了朱大,一手拽着伏九:“咱们先去哪边逛逛?”

朱大擡手扶额:“你当是村人集会不成,还要逛逛……小九找药的事最是紧要,自然先捡着带来法器丹药的地方去!”

“丹药?那不就是赤明圃嘛,赤明圃这次带来的的紫金霜又不是医治魂魄之伤的东西……”越琼田捧着头想了想,干脆伸手胡乱一指,“算了,还是从头一家一家的找过去吧。”

朱大和伏九也没其他的办法,三人意见相合,不再磨蹭,当下就往人群中扎了进去。朱大尤其操心些,又怕跑了这个,又怕丢了那个,两只手皆闲不得,拉住了两个少年,反倒没多少心思去看台上人事了。

稀里糊涂跟着走了一气,大多时候都是越琼田一脸冀盼的翘脚望过去,看了片刻,又失望的挫下肩:“不对不对,下一个!”直到绕过数座石台,这一遭,却是听见越琼田和伏九两个,同时“咦”了出来,似有所察。

朱大忙也擡头:“找到了么……”他后半截问话猛的咽了下去,硬生生呛到了一口口水,顿时抚胸弯腰咳个不停。

越琼田意思意思的伸手给他在后背拍了两下:“不是,是神京的西天云主。”

伏九亦道:“是之前帮过我的那位前辈,他也来了。”

两人同指一处,高台之上,云帜翻卷,下立之人冠剑俨然,正是先前与三人在荒野照面过的剑清执。只是当下见他神情甚是冷肃,甚至多有几分拒人千里的寒意,倒与乍见那时虽说严正却不算凛冽的神色相差甚远。越琼田大约算是个比较熟悉其人的,难免纳闷:“清执前辈莫非心情不好?”

没人能答他,朱大大半张脸都掩在药布和帏帽之下,容色难辨,伏九更是直往剑清执身周打量:“神京带来的是什么法器,那个盒子?”

剑清执身前,端正摆放了只云纹木盒,只是盒盖未启,不知内容,似是才到月下集上不久,尚未及铺开。然而台下早一片人声议论纷纷,到底玄门昨日已至,夜菱歌亲手祭炼的静川瑟风头无两,而与其并位于炼气界的碧云天要出手何物,更是引人遐思,猜测不休。只是那纷纷的议论声中,越琼田侧耳细听一回,倒还有不少只是冲着剑清执其人而来,顿时让他忍也忍不住的偷笑,捅了捅朱大轻声道:“难怪姑姑都要说清执前辈的行情当真是好!”

笑话说下去,却没听到应和,全不似朱大一贯作风。越琼田忙艰难的扭头,叫了两声:“朱大哥?朱大哥!”

朱大乍的一个激灵,似是才回过神,“啊”了一声,“怎么了?”

越琼田登时泄气:“……没啥……哎,那是什么东西!鞭子?”

几句话间,木盒已打开,悬出一挂长鞭。秋阳明丽,更照得赤红鞭身火焰凝就一般,夺目绚丽,绝非寻常。只是台下议论还未起,先听得剑清执字字道:“碧云天此来,取南离之火,锻丈二长鞭,鞭名‘寸心’,本为南天离一脉首徒之物,今寻新主。能破金庚剑意者,得之!”

一言道出,四下哗然。

甚至连越琼田都有些傻了,眨着眼睛还没将这几句话消化完,已听有人大声向身边同伴道:“南天离首徒?不是听说早就失踪了么,怎么他的武器还在?”

“废话,要不是死了,也不会拿这鞭子来月下集了!这些高门大派手底下严实得很,你真当做有什么好东西都拿来随便送人的?啧啧,南天离首徒用的法鞭,比起玄门的静川瑟也不差什么了……”

越琼田脸色一黑,自觉那“高门大派”几个字将自家也涵盖了进去,刚想要转头论上几句,耳边嘈杂,早又有消息不算灵通的人抢着问了起来:“南天离一脉的首徒,将来也不比寻常一门执掌差上什么了,怎么失踪得无声无息,也没见神京大张旗鼓的去找?”

立刻就有人“嘿嘿”一笑:“你知道什么,自然是有人不愿意找呗!我跟你说,这些宗门家大业大,外头看着个个风光无限,可要是自个儿内里头闹起来,嘿嘿……”

“噤声,神京的闲话,岂是随便说得……”

“……”

“……”

一时纷纷乱乱,尽是些靠谱或不靠谱的说辞。诸大派门平日里高高在上,即便同处炼气界,也非寻常触得。忽然间被重掀起一桩旧案,其中原因更是扑朔迷离,牵扯无端,当真挑人胃口,惹得知情不知情者猜测纷纭。越琼田又听了两耳朵,便觉当真没法再听下去,只好左瞧瞧似乎对这话题没什么兴趣的伏九,右瞧瞧出神盯着台上红鞭的朱大:“要不咱们先去下一处……嗳?朱大哥,你怎么了?”

伏九淡定的看看朱大又看看石台:“朱大哥好像对那鞭子很有兴趣,眼睛已经粘上去了。”

“朱大哥!”越琼田眼珠一转,大叫了一声。

朱大打了个哆嗦,赶快揉着耳朵瞧他两个:“怎么?”

“朱大哥,小九说的可对?”

“啊?”朱大一脸茫然,当真那瞬间走神得厉害,旁人旁语,皆是过耳东风不曾闻。越琼田见他模样,心中了然,偷偷对伏九挑了挑拇指,拍胸口道:“朱大哥,你放心,不就是寸心鞭嘛,等我上去摘来就是。”

“哎?没……”朱大傻了眼,连忙伸手拦他。越琼田的动作比他更快,一弯腰已经从人群中插了出去,还没忘了回头吼上一声:“小九,看好朱……朱大哥,看好小九!”

被他扔在身后的两人登时都是一噎,那边,越琼田一手捂着昨晚新讨来的帏帽遮着脸,一边三蹦两跳的,已经登上了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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