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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一三 古灵之裔(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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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大失笑:“我选了,人家也未必肯收我……此事不急,等这三日月下集,你带着我,好好转上一转,亲眼见了听了,才好抉择。眼下不如先考虑小九之事,他自己的病症没解,还有要给他阿叔寻的药,也不知是什么难得的宝贝,少不得还要咱们帮着操心一些。”

“噢……”越琼田被拂了兴,也只好丢下笔,托着腮帮子思索,“小九要找的,其实也不能算是药材……朱大哥,你晓得我们两个是怎么认识的么?”

“你说来听,我就知道了。”

越琼田道:“其实我们认识的时间也不算久。玉完城踞于大荒江上,富拥天下瑰宝,四周有逆流大川奔流环护,乃是一道天然的屏障。若非叩门来访,就算颇有修为的人,也难妄越。只是小九不知怎样天生了这一份绝妙的水性,竟然游过三百里逆流,进了玉完城。他要寻的药,乃是能够固魂养魄,以至重修肉身的仙法宝器,因听说玉完城藏宝无数,才来一寻。只是没叫他寻到宝贝,倒是遇见了我。”

朱大恍然,双手一拍:“原来你们竟是主人家遇上了闯空门……小小年纪,倒是会耍!”

越琼田不高兴的扁嘴:“小九又不是要偷东西,他说若有能救治他阿叔的宝贝,无论什么代价,他都愿出。只是玉完城里当真没有这样的法宝药材,不然我就做主送他了,我们是好朋友嘛!”

“好好好,你说的才对。”朱大不与他拉扯这个,但随后眼睛一转,笑吟吟道,“后面的事我倒是也能猜到了。是不是你央小九带你一起溜出家玩,许诺就是陪他找药。不然你既瞒了你姑姑出走,那三百里的逆流川,你又如何过得。”

“我才不是溜出来玩!”越琼田大声道,“我是要找我师父!”

“青衣道长?”朱大想了想,试探问道,“小越,如今相熟了,我便直接问你。虽说你口口声声唤青衣道长为师,但我怎么觉得……他好像还不知道有了你这么个徒弟?”

越琼田双眸闪闪,口气很是坚决:“他就是我师父,六年前他亲口答应过的!”然后又很是宝贝的从领口拉出一根细链,招呼朱大来看,“你看,这是师父当年留给我的表记。”

细链末端,坠着一朵栩栩如生的梅花,通体晶莹剔透,如冰似玉,不知是何材质。他双手捧着,如护至宝:“这是以冻月冰河的千载冰霜之气凝成,师父又在里面封入了他的三道剑气。许我十五岁生辰的时候,如有所愿,以此为凭,无不允诺。还有不到一个月就是约期,我定要找到师父才是。”

朱大至此才终于明白了这两“师徒”到底是怎生个因缘纠葛,想起之前林明霁所言,也只能笑叹:“好好好,这次算我问错了,那位青衣道长当真是你嫡亲的师父。不过青衣道长看起来仙踪无定,你这样漫无头绪的去找,当真就能找到人?”

越琼田又把冰梅花仔细收好,像模像样的也叹了口气:“我想过了,若当真寻不到人,师父他出身青冥洞天,我就直接拜上门去,先挂上了名分再说。”

话说到这一步,朱大也只能诚心实意道了句:“祝你顺遂如愿!”

这时,忽听外面再次喧腾起来,且与之前不同。往来脚步声越聚越多,却是听不到什么说话的声音,静悄悄的很是肃穆。朱大心眼一转,恍然的一拍手:“定是他们的掌门到了!”

果不其然,又过了一阵子,就有小僮前来,恭恭敬敬的对着越琼田见礼:“越公子,掌门有请。”

越琼田“哎”了一声,忙扯扯衣服就要出去。甫出门,又顿住了,回头道:“朱大哥,咱们一块去?”

朱大挥手撵他:“掌门岂是人人随便能见的,在下一个山野村夫,巴巴跟过去反倒小心惹出笑话……你放心去吧,我还要看着小九呢!”

见他这样说,越琼田也只好独自跟着前来的小僮走了。两人的脚步声很快远去不可闻,朱大还端端正正坐在石案前,目光忽的一垂,就落在了先前越琼田摊铺开的纸上。

纸上墨迹尚新,零零散散写了几排字,都是些炼气界中名门大派。除却被涂抹掉的玄门,最显眼处,就是“神京”两个大字,笔力虽稚嫩但已带了几分像模像样的风骨,瞧来倒也挺秀。

朱大便瞧着那个名字出了一会儿神,忽然擡手,没去摸笔墨,只把指尖在旁边的空白处,缓缓的勾勒下去。笔画渐渐清晰,乃是“碧云天”三字。再过了一会儿,竖起指甲,不分横竖乱七八糟划拉了一气,又把字痕湮灭了。

越琼田独身一个去没多久,再回来时,同行却哗啦啦一串,足有七八人之多。为首的那位老人家鹤发白眉,满面红光,活脱脱就是个画上走下来的老仙翁。持了一只青玉拐,上缚药壶,宝光流转。

朱大忙站起身,心知这老人家定就是赤明圃的掌门,足今古泊穷年。立刻眼观鼻鼻观心的低下头,默不出声的恭敬见了个礼。

泊穷年很是随和,笑呵呵的摆摆手就进了屋。他身后的跟从之人大半都是陌生面孔,男女老幼皆有,只有范羽泽一个是相熟的。都正要跟进,就听泊穷年道:“你们都跟进来做什么,岂不知人多气杂,于病患无益?常思,你捧了带来的两物妥善安置了,其他人就都散去各自忙碌吧,留下羽泽跟我来就好。”

众人这才散了,三个人清清爽爽进了屋,越琼田立刻张罗着向石榻旁引过去,口称:“泊前辈,烦劳你看一看小九的情况。”

泊穷年拈着雪髯,仍是一副笑呵呵的模样迈步过去,待到望了犹自昏睡的伏九一眼,却轻“咦”了一声,便将青玉拐向地上一顿,擡手一拂。玉拐上的蟠龙口一张,喷出一股青气,转眼伸张扩散,将伏九连带整张石榻都笼在了其中。

泊穷年这才擡手打下几道符印,青光受令一凝,便如雪镜一般,伏九映在光下,透体莹然,纤毫毕现。若不是五脏六腑血脉骨骼尚被皮肉裹着不得见,几乎要让人觉得他成了个透明的琉璃身子。随即就看数道流光,时隐时现穿梭于他的体内,更有一道隐然若有形态,待要细看,却翻腾着又生变化,终难以觑定。

片刻之后,泊穷年收术,面带惊异的又好生打量了伏九一回,才向越琼田道:“小越公子,你这朋友……究竟是个什么来历,你可知晓他的出身底细?”

越琼田茫然摇头,但他这一遭,已被不只一人这般问过,当下也能猜测到几分,试探道:“莫非小九的出身有什么不妥?”

“这……”泊穷年沉吟了一下,又撚了撚长须,“你这小友,体内只有半人之魂。”

“啊?”越琼田傻了,甚至连服侍在旁的范羽泽都很是意外,脱口道,“掌门,难道是这小童的血脉……”

泊穷年点头:“半是凡血,半是神遗。但是以我之力,只能看出他那另一半的血脉中,潜有古灵精魄,至于究竟是哪一族古灵,除非请出元窍真灵镜一照,不然难以得知。”

越琼田此时整个脑子里头都乱了,傻乎乎的看看伏九,伸手想去摸摸,又犹犹豫豫缩了回来:“泊前辈,你是说……小九有一半不……不是人?”

“也不是不能这样说。”泊穷年道,“他身蕴灵魄,无论是哪一支古灵的遗脉,皆有生发变化之能。即便是与凡人混了血脉,多也会留在子息身旁照料,引导后嗣慢慢将血脉中的力量觉醒。待到古灵之力吞噬尽了凡血,就是变化飞腾之时。但若无正确的引导,灵魄之力强横,凡俗之身负担不得,终至个魂飞魄散,肉身崩毁的下场。”

他娓娓道来,又搭了伏九的手腕切一回脉象:“这小童子力量不弱,却全没受过什么引导。似乎最近又有外力刺激,以致灵魄之力暴冲,难以束缚……唔,唔唔,这一道金庚之气压制得巧妙,金气西来,主收敛,镇束,倒是将魂魄中的躁动之象暂时止住了。有这般能耐的……莫不是西天兑的那孩子?”

越琼田忙道:“确实曾受了清执前辈之助。”

泊穷年“哈哈”一笑:“这小童子倒是好运气,日后他若得活命,实该好好谢你一回。”

越琼田抓头,“嗨呀”一声:“泊前辈,你还是先说说小九这病症到底该怎么治吧!”

“他这病症,难也不难,易也不易。”泊穷年摸摸胡子。“须知古灵各族,皆是天地所钟。一麟一羽,皆是灵气沛然。若能得到这小童子同族的遗馈,通筋伐脉,彻底蜕变,此症自然迎刃而解。但一来他的族属未知,凭我之力也无法看透,需带他同回赤明圃,请出元窍真灵镜,才可照见。二来,各族古灵之迹绝久,即便有尚存人间的,也杳杳难寻。要求一件这小童子的血裔遗宝,更是艰难。”

越琼田听他这样说,也愁上眉山,好容易强打起精神:“无论如何,总要尽力试试。”便向泊穷年又施了一礼,“有劳前辈一请宝镜,相救恩情,我定当重谢!”

泊穷年摆了摆手:“嗳,你这小孩子,既不是你受惠,平白受你的谢,老头子可是怕英华君找上赤明圃来拔了我的胡须!要说谢,我也只找这小童子讨要就是。”便笑道:“玉完城富藏天下,只是奇珍异宝,对我老头子却无多少用处。倒是这小童子如果脱得出这一遭死厄,化灵蜕变,便是得了古灵真身,一身鳞毛,皆是药中至宝。到时候我亦不多求,只求能得一鳞□□,或是些许精血,就足够了!”

越琼田眨眨眼睛,约略是懂了,踌躇了下,就拍了胸膛:“我替小九做主,就先谢过泊前辈了!”

泊穷年含笑点头:“如此,待到月下集后,便与我回去赤明圃吧。”

越琼田连忙点头,泊穷年这才起身,携着青玉拐离开了。临出门时,又嘱咐道,“这几天若有异状,便叫羽泽来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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