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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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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清月清晰看见Snake的目光从疑惑变成探究,而后,阴沉。

蓝色的眼睛变得幽深似海,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深邃,似要吃人。

几乎是咬牙切齿地,Snake蹦出一个名字:“沈清……”

字音被咬断成几截,断断续续溢出牙齿。

他信了。许清月赌对了。

紧紧握成拳的手稍稍舒展,许清月清晰知道,自己的直觉正确了——纪媛生说的是真话,沈清爱慕Snake到发狂,而且,Snake知道。

投影直接中断,Snake出现的位置浮现血红的倒计时。

【17:34:33】

距离第二场游戏,还剩17个小时。

铁链“刷刷”响动,收回墙体里,小森蚺猝然从上面掉下来,它扭动身体,想要爬起来。

许清月一把抱住它,“躺着,别动。”

妈妈的声音温柔又痛,手轻轻地拂过它受伤的鳞片。

她格外小心,似乎怕碰疼了它。小森蚺却毫无感觉,只觉得被妈妈的手摸过之后,格外地舒服。

它软软地趴在地上,让妈妈摸它。

“最后十七个小时,如果你们能从这里出去,不论检测结果,均可进入第三场游戏。反之,淘汰。”

Snake冰冷的声音飘下来。

“许清月。”

他叫她。

“你能吗?”

似乎在挑衅。

许清月抿紧唇。

应了。

Snake不再说话,犹如消失。

许清月低头慢慢抚摸小森蚺,见它好受了一些,问它:“需要做些什么,才能恢复鳞片?”

小森蚺摇摇头,躺着就好,它睡一睡,就好了。

它用脑袋蹭蹭妈妈的手心,安慰她,不要担心。随后,它将妈妈往婷婷姨姨那边顶。

它能听懂刚才坏蛋的话了。

只有十七个小时,十七个小时,是它睡觉的短短时间,一会就过去了。

姨姨们的脚上的铁链却是很牢固,用它的牙齿咬,也咬不碎。

它感知到弟弟在摇头,毫无办法。

弟弟呢?

弟弟去哪里了?

它猛地擡头,张缩颊窝去感知弟弟,闻不到弟弟的气息,弟弟跑不见了!

小森蚺紧张起来,转头见妈妈和姨姨们讨论办法后,去另一个房间里找工具。它焦急地要蜿蜒去找弟弟,一动,身体巨痛,疼得它“嘶嘶”吸气。

不愿让妈妈担心,它紧紧咬着牙齿,蛇信子在嘴里乱颤。

黑曼巴游过来,用尾巴安抚它。

它说:“我弟弟不见了……”

黑曼巴一顿,扭头嗅了嗅,说:“我去帮你找,你在这里,快点睡觉,睡觉好得快。”

说完这句话,黑曼巴和太攀蛇爬出房间。

它不敢睡,却也爬不动了,蜷缩在婷婷姨姨的脚边,将脑袋埋在肚子里,背上越疼,越觉得自己没用。

突然,鳞片受伤的地方一凉。

它猝然擡头,扭着脖子去看。就见衣服灰扑扑的弟弟站在它的背上,嘴里咬着一根细细的玻璃管子,往它的伤口倒蓝幽幽的水。

那些水淋过伤口,它的背瞬间不疼了,甚至能感受到鳞片在快速愈合。整个身体顿时有力又强劲。

“嘶嘶!嘶嘶嘶!”

它兴奋地叫。

——弟弟,这是什么!

“药。”

弟弟简简单单回答它,那管蓝水倒完了,弟弟扔掉玻璃管,又从衣服里拨出另一根管子,张嘴咬断玻璃管口,继续冲淋它尾巴上的伤口。

弟弟真好,又厉害又好。

“弟弟在哪里拿的药呀?”

小森蚺看见弟弟的紧身衣服里,背上垂直藏着好几管药,有些是绿色的。

它乖乖舒展尾巴,让弟弟淋。

小蛇没有回答它。

那个地方,很难形容。

里面有很多很多药,也许是药房?

脑海里转过一个词语,它便告诉小森蚺:“药房。”

小森蚺“哦”了一声,点头:“对,生病就要去药房拿药。弟弟真聪明。”

小蛇抿着嘴,懒得再搭理它。

第二管用完,它用尾巴拍拍它的头,“睡吧。”

小森蚺睡不着,伤口好了,它又开始亢奋了,心花怒放,指着弟弟衣服里的药管,问:“弟弟,那些是什么药呀?”

“不要多问。”

小蛇拍它。

小森蚺“哦”,没再问,眼睛却滴溜溜地瞅着。

小蛇嫌它讨厌,跳开了。

“弟弟!”

不论小森蚺如何叫,都不回头。

小森蚺兴致缺缺,只好靠着婷婷姨姨的脚,听话地埋头睡觉。

不消一会儿,呼噜声传出去。

正和陈小年讨论怎么开锁的方婷埋头一看,嘿笑,拉着陈小年来嘀嘀咕咕:“瞧见没,比老子心还大,前头刚受伤,后头就睡得死香死香。”

睡得死香死香的小森蚺做梦了。

它梦见妈妈藏在柜子里,偷偷摸摸地蹲着,开着一条缝隙的柜子外面,穿着白大褂的金发两脚兽走来走去。

他们手里拿着各种各样的玻璃管,和弟弟带回来的药管一模一样。

小森蚺诧异,妈妈怎么在那里,难道是给它拿药?

它“嘶嘶”叫妈妈,想告诉妈妈弟弟把药带回来了,它的伤好了,不用再拿了。

但妈妈听不见。不仅听不见,在那些两脚兽靠近柜子的时候,妈妈用手捂住嘴,紧张得像故事书里的小偷,翻进别人家里偷东西,生怕被主人发现。

小森蚺莫名也替妈妈紧张起来。

急切地大叫:“妈妈!妈妈!妈妈!”

“妈妈,回来!”

许清月心脏一跳,“噗通噗通”地跳,她好像听见小森蚺在叫她。

通过柜子的缝隙,往外面看,并没有小森蚺的身影,只有几个身穿白大褂的研究员从外面走进来。

这个柜子太狭窄了,躲得她有些窒息。

可能是幻觉,小森蚺受了伤,在那面待着休息,爬不动的。

她稍稍压着狂跳的心,看见那些研究员互相交谈着她听不懂的语言。

这事特别巧,圆桌房是最后一间房,倒回去那间是住满“复刻品”玻璃小房间。

她记得那些小小的玻璃房间里有很多东西,她想找找看有没有能用的工具。

却不想,只是推开最近的一间没有人的玻璃房间,走进去,翻天覆地,她便进了这里。

研究室。

大大小小的手术台,三十三张办公桌,堆积满桌的研究报告,和铺陈蛇体器官的电脑。

墙壁上挂满装着蛇的玻璃箱,一条条蛇密密麻麻缠绕成团地挤在里面,还有赤裸裸地被挖去心脏的女生浸泡在装满液体的玻璃箱里,一根细长的软管插在女生的嘴里,另一端插在一条紫晶蟒的腹部。

不知道是蟒在呼吸,还是女生在呼吸,紫晶蟒和女生的胸腔都在鼓动。

许清月看一眼,不愿再看第二眼。

抓紧时间在空无一人的研究室里找开锁工具。

办公桌上的数字钟,显示正午十二点。

研究员也许吃午饭去了,她得快,趁他们回来前离开这里。

只是刚找起来,研究室的门从外面打开,五个穿常服的男人女人走进来。

许清月慌乱地躲进衣柜里。

透过没有合拢的门缝,看见他们端着咖啡杯——是那种纸杯咖啡,杯身印着咖啡馆的名字和大头娃娃。

许清月骤然想到海那边的小镇,这些人去小镇上了,从小镇带回咖啡。

心脏隐隐激动——这意味着,这里真的可以去镇上,镇上真的有人。

只要她们去到镇上,便能获救!

他们把咖啡放到办公桌上,褐色长发的男人坐在桌面,一个金色长发的女人坐在椅子里,其余三人也围在那一处。嬉嬉笑笑着聊天。

许清月听不懂,藏在柜子里,一动不动。她就在他们的背后的衣柜里,和那个坐在桌上的褐发男人面对面。

她们聊了很久,许清月坐得有些累了,轻轻地挪了挪身体。终于,时间转到一点半,他们纷纷起身,往柜子走来。

一边走,一边笑着说话。

离柜子越来越近,近到许清月隔着柜门能闻到金发女人身上散发出的浓郁的香水味。

许清月紧紧贴着柜壁,企图藏在那些悬挂的衣服里,她不敢想被他们发现自己在这里会发生什么。

是被抓起来,做成墙上女生那样的标本,还是像拍卖场上的拍卖品,或者……

想不到,也不肯多想……

内心恐惧得心跳急促搏动,砰砰砰,仿佛要跳出胸腔。

他们的声音,在她的耳朵里模糊成了线,她紧张得快要听不清他们的声音了,呼吸困难。

视线逐渐涣散。

许清月狠手掐自己的腿,咬住舌尖,疼痛让她猛然清醒几分。

她眨着眼,看见金发女人停在身旁的柜子前,她脱下身上的外套,拉开柜门,取出衣架,将外套挂进柜子里,又从柜子里取出白大褂,穿上身。

迟她一步的,褐发男人向藏着许清月的柜子走开,皮鞋在瓷砖地面发出“哒哒哒”的声音,刺得许清月耳朵发鸣。

她眼睁睁看着褐发男人在柜子外面停下脚,透过缝隙,男人背着光线,单手扯下身上的皮夹克,刚脱下一只手,就要来拉柜门。

“嘭!”

身旁的女人猛地关上柜门。

“咔!”

男人拉开柜门。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许清月纵身往长条形的运动包身上,又顺手捞起搭在运动包上的白大褂套到身上。

他一面套,一面用穿好袖子的那只手关上门,头也没有低一下,他忙着回头对离开的金发女人吹口哨。

但凡他低一下头,便能清清楚楚看见藏在他的衣服堆里、运动包后侧的许清月。

褐色长发的男人转身追上金发女人,伸手勾住女人的肩膀,“走,去看实验体?”

金发女人笑着推开他的手,“不去。”她抓起手术台上的刀,晃了晃,单薄锋利的刀片在白灯下闪出犀利的光,“有几台手术呢。”

男人遗憾地离开了,和另外四个人打开一扇门,走了进去。

整个研究室,只剩下金发女人。

女人从挂在墙上的玻璃箱里取出一条如同人的脑袋粗的网纹蛇,注射器插进蛇颈,一条活跃好动的网纹蛇顿时僵硬成一条。

直直地瘫在手术台上。

金发女人拿起手术刀,手法熟练地破开它的腹部,掏出苦胆,抠出肠肚。

器官被一点一点解剖下来,整整齐齐血淋淋地摆放在手术台上。

她又开了蛇的头盖,薄而厉的手术刀沿着瞳孔的边缘切割。

因为头盖有硬度,手术刀割得“咔咔”响。

脑浆流出来,她提起头骨,让脑浆流进玻璃仪器管。

灰白色的粘稠液体装了半管,最后一滴落尽,她丢下头骨,褪去手套,转身端起办公桌上的咖啡杯,喝了一口。

许清月看得反胃,胃部一阵一阵地抽痛,好像要将刚才吃下去的所有全部吐出来。

她咬紧牙关,死死忍住。

她的手探进运动包,摸到一个哑铃。

哑铃很沉,她咬了咬牙,徒手拧起来。

外面的金发女人,又开始背对她,继续解剖网纹蟒。

办公室空空寂寂,只有女人手里的手术刀划过网纹蟒的软骨发出的声响。

这是最好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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