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相片里的男人(2/2)
秦墨说:“你的手好冷,需要将空调温度调高一点吗?”
兰斯菲德皱眉,用力拉住他的手:“别去!”
见秦墨挑眉望向自己,兰斯菲德不自在的偏过头去:“上次你说给我倒杯水,人就不见了。”
秦墨沉默了一会儿,闷声道:“抱歉。”
兰斯菲德漫不经心的瞥向天花板东南方向的角落——那里有一枚仍在工作的摄像头。
兰斯菲德:“啧。”
因为兰斯菲德频繁使用物品扔砸破坏摄像头,他手边的危险物品已经全部被没收了。
秦墨也看见了摄像头,“啊”了一声,勾起唇角道:“又安了新的啊,那我们方才说话一定也被录下来了。”
他看向兰斯菲德,叹息道:“怎么办,他们发现了,我就不能出现了。”
兰斯菲德心中烦闷到抑制不住,猛然坐起身来,面色阴沉。
兰斯菲德生硬的说:“我不会让他们发现你的存在。”
突然,秦墨左眼不断流出血泪来,血肉也逐渐腐烂,形成一个空荡荡的眼眶,他懵然用手抚摸自己的左眼,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随即他仅能靠右眼迷惑的寻找焦点:“我的眼睛怎么回事!兰斯菲德,我看不见你了!”
“我在这。”
兰斯菲德自己头痛欲裂,仍然清醒而固执的抓住秦墨摸索在床榻之间的手指:“别乱动。”
秦墨点头,安安静静的陪着他坐了会儿。
门外传来了脚步声,秦墨空洞的左眼定格在门口,轻声提醒道:“好像有人来了。”
兰斯菲德低低的“嗯”了一声:“你走吧。”
“滴滴滴——识别通过。”
电子女声响起,厉带着医生一齐涌入房间内。
厉突然反手拦住了他们,站在最前方,医生和助手们面色焦急,手上提着各式仪器,却没有贸然靠近。
厉:“你还好吗?”
兰斯菲德面色冷淡的放下捂着额头的手,垂下眼睫——秦墨已经消失了。
于是心里更憋闷了几分。
“我好得很呢。”兰斯菲德擡起蓝眸来,不无恶意的注视着厉:“怎么样,巴奈特有没有问题?”
厉抿唇不语。
兰斯菲德心下明了,恐怕巴奈特此刻已经身败名裂了,这样想着,他心中终于畅快了,唇角上扬几分:“呵呵,既然他有问题,你应该去邀功才是,为帝国清理了蛀虫,这是好事。”
厉不愿多做谈论,实在是一桩帝国丑闻。
厉的目光扫过医生的评估单,经过刚刚的谈话,医生方才在“语言逻辑”“精神稳定”两栏都打了勾。
医生:“长官,现在是否可以了?”
厉点头。
医生带领助手为兰斯菲德测量各项数据,一边报一边记录:“呼吸正常,血压偏低,脉搏正常,心率正常,血氧浓度偏低......”
厉走到监控下,发现摄像头破了一个洞,他拿出对讲机,命令道:“换新的摄像头。”
对讲机传来小心翼翼又无可奈何的声音:“长官,这已经是第九次损坏了,能不能......”
厉低下头,地面上是碎裂的空调遥控器。
“回放监控有无异常?”厉打断了对方的话。
“禀告长官,截止摄像头被损坏前,囚犯的举止表现暂无异常。”
厉按灭了对讲机,站起身来,医生们也检查完毕:“长官,最近他的血样数值都很稳定,等今天抽血化验结果出来后,我们会做最后一次评估,如过顺利,明天就可以进行审讯。”
兰斯菲德静静垂头听着,好似谈论的一切与他无关。
厉双手环臂,问道:“如果他状态稳定,怎么会再三破坏摄像?”
医生欲言又止,互相交换眼神,斟酌道:“或许病人不习惯处于长久监控之下,何况是精神疾病的患者。”
正常人都不会喜欢有人透过摄像头观察自己的一举一动,况且是高敏感度的病患。
厉目光如冷箭,毫不掩饰的审视着兰斯菲德,沉声道:“监控不能撤。”
医生附和道:“是的是的,他毕竟是罪人。”
兰斯菲德听到这个词,擡起头来,冷艳苍白的脸上写满了不悦:“闭嘴,滚!”
眼下还是不要刺激他最好。
主治医生同厉交换了眼神。
厉摆摆手,医生们快速低着头出去了。
“希望你能继续配合审讯工作,对你自己也有好处。”
兰斯菲德掀起眼皮瞧他一眼,轻蔑道:“好处?你们打算怎么处置我?枪毙?死刑?”
厉走到桌前坐下:“尚未有定论。”
兰斯菲德懒得搭理他:“你还想知道什么?”
厉观察他的神色,罢了,不急于一时,是该给他些报酬了。
厉道:“秦墨被判驱逐出境,终生不得返回帝国。”
兰斯菲德垂下眼睫,任由手指甲狠狠刺在手心里,声音平淡:“他去了哪里?”
“华国。”厉的声音没有起伏,沙哑的声音像催魂令,他说:“秦墨的祖籍在那,帝国的身份证明已经注销了。”
兰斯菲德浑身发凉,僵坐着。
厉把照片放在桌上:“这是他托我带给你的。”
他想了想,又从口袋里取出一个丝绒首饰盒。
他们在秦墨的保险柜里寻到了兰斯菲德的不少随身物品,大大小小零零碎碎,耳环、发带、戒指、手表、珠宝、胸针......应有尽有,此人怕不是有什么怪癖,当时秦柔和厉打开柜子时,都有些震惊,这枚戒指只是其中之一的物件。
医生说旧物可以引发患者的情绪联想,所以厉认出这枚戒指的身份后将它带了回来。
只见厉表情复杂道:“你家族的徽章戒指,这次算你立功一件,物归原主,希望接下来的时日,你能提供更多有效的供词。”
说完他就走了出去。
这个房间朝南,在三米高的位置开了一扇小窗,今天是个好天气,阳光从玻璃窗里洒落一片明亮的光斑。
兰斯菲德的银发垂在腰间,他无心打理,只用一根皮筋扎起来。
光斑移动到桌面上,照片反光,一时间看不清楚。他打开盒子,里面是他的蓝宝石戒指,许是保存妥当,光亮透彻的蓝宝石表面没有一丝灰尘。
兰斯菲德眸光微亮,将它取出,戴在了无名指上。
第一张照片,他们牵手的背影。
第二张照片,兰斯菲德坐在木椅上,脸上戴着一副墨镜,仰头看天,秦墨蹲在他腿边,手里拿着一瓶水,好像是在问他喝不喝水。
第三张照片,兰斯菲德走在前面,衣袂飘飘,枫叶落在他肩头,秦墨静静跟在他身后。
第四张照片,他们在接吻,满天红枫飘落在空中。
第五张照片,是上一张照片的同一角度,不过在左下角的角落里,多了一个看着有陌生男人。
兰斯菲德眯起眼眸,脑中似乎飞速闪过了什么,总觉得有点说不出来的不对劲。
就像是甜蜜花束里突然隐藏了一颗炸弹,兰斯菲德警惕起来。
秦墨为什么会给他这样一张照片,是无心的,还是暗示?
细细观察,这个男人在画面中站得比例很小,穿着普通的夹克衫,头发剃的很短。
兰斯菲德皱起眉——他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