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seventeen(2/2)
在这些书里,总是要有一个人为爱而死,可是这种爱,终究也只是用作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我们无法为任何崇高的理想而死,但我们又不愿意让自己显得懦弱,那么,就让我们为爱而死吧!
我没记错的话,‘爱情’这个词对于中国地区的人来说,是个舶来品。文言文里,多得是可爱、可怜,并没有单独存在的,爱。
我至今也不觉得这世上有多少人真的知道什么叫做‘爱’。
对方想要你听话,究竟是爱你呢?还是想要奴役你?抑或兼而有之?
有多少人能够真的分清楚呢?
当事情变得糟糕时,来自于我们胸口的抽痛……叫做心碎?那不过是我们的身体在释放一些化合物来回应负面情绪。人类所能感受到的痛楚大抵都是如此。只要明白了这一点,然后再促使身体释放可以带来‘快乐’的内啡肽以及那被称为‘爱情激素’的苯/乙胺,只要促使了这些化合物的释放,我们的意识就能接受并且感受到爱情……觉得喜欢的人在闪闪发光,也不过是由于兴奋,瞳孔会打开,进入眼睛的光线增多了。
我认为,与‘自由’、‘平等’、‘博爱’一样,‘爱情’也只存在于【某个环境下】,是人类为了自己能够拥有发自内心的深爱与挚爱才生造出来的词汇。对于某些大人物来说,底层民众意识觉醒的第一步大概就是‘恋爱上的自由’了吧?
随着人类历史的增长,连‘爱情’都被标准化了,人类将‘每个少年都希望这般去爱,每个少女都希望这般被爱’提高到了社会常识的层次。
既然是标准,像是‘爱情’,应该也具有着某种历史局限性。
像是我的话,假使我和望舒重逢,我对她展开了猛烈的攻势,她真的向我示好,但是她已经有了恋人,我肯定会想到‘原来她没那么喜欢她的恋人啊’以及‘没想到我喜欢的人竟然会做出这种事’,我不仅不会感到开心,反而会觉得难过。
虽然我不想放弃我与她的这份感情,依然会努力去喜欢她,但我绝对会斩断羁绊,产生任何再续前缘的想法。
我就是这种人。
同理,在我还有女朋友的时候要是望舒找过来,我也只能把她当作永远得不到的白月光看待,我知道女朋友这个身份是什么意思,所以虽然我可能还非常喜欢望舒,但那也是没办法的事,过去就过去了。相信望舒也不会那么做,如果说她真的那么做了,我会接受她的做法并且再次拒绝她。
我知道人想保持坚定的自我,其实是很难的。但我会好好做到这一点,因为是‘我’的话,没有第二种做法。不是‘我’的话……那种夺取了我的意识,甚至以我的意识自居的东西,它的所作所为,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那就当我死了吧!
……你问我望舒现在在做什么?好吧,你没问,但是我想说。
呃……她在教我吹上低音萨克斯,虽然在望舒看来,银色的长笛跟我的发色更配,但我果然还是觉得金色的萨克斯吹起来的那种从容感更加帅气。
明明是最近才开始学的,但这个长音却动听的完全让人无法感觉是这么回事——那是一种比起孤寂更能使人感到温柔的音色。啊,我怎么能那么天才啊?!不管做什么都能做的不错。我都快为自己感到沉醉了。
不愧是我。
“安同学……”她又这样叫我了。
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叫我,我的嘴离开吹嘴:“怎么了?”
然后我就被吻了……她的嘴唇贴着我的嘴唇,平静地,故意地,但有力地设定了自己的节奏,当她的舌头进入我的口腔,我很快就忘记了这个吻持续了多久……应该是许多个分钟,感觉像是永远……也许比永远还要长。
她在我觉得我大脑缺氧快要晕过去的时候才中断了这个吻。
“换气真差劲呢。”她笑起来的时候脸色都没什么变化,“得好好呼吸才行呀。”
我只觉得回过神来的我上气不接下气,流出来的口水都可以把自己呛死。真是形象全失,丢人丢到家了,所以完全不想理她。
然而她用上了老师教学生的那种特意刁难人的坏坏语气:“要不要我给你做一个接吻用的乐谱再标上换气符号?”
“你在瞧不起我吗?”我这么说着,这次真的揍了上去。
然后我们继续练习循环呼吸。
不管是学长笛还是萨克斯,都无关对于音乐的热爱,本质上就是为了接吻的时候就可以不用换气,我基因改造人的体质可以让我跟望舒比起来需要少得多的氧气,但她可以在接吻的时候用横膈膜的作用来补充口腔的空气,这样我也就只能在这方面多加练习了,虽然只用一根吸管和半杯水也能够很好地练习,但是能够因此顺便学会一件乐器,何乐而不为呢?
再者说,下次望舒用长笛吹《美女与野兽》的时候,我也能跟她一起合奏了。
我想说的是望舒教我的方法完全不像以前家里请的那些音乐教师,从姿势和每首曲子的特点开始教起,而是与我同握住萨克斯、手指放上萨克斯的按键,告诉我怎么调整呼吸,让自己的呼吸肌肉与每一个音符都达到完美共鸣。我真的不是说有时候我觉得我就是因为这个才想要出生在这个世界上,因为我知道她会小题大做……我只是说我在单独练习的时候一直在想这件事,仅此而已。
之后照例还是她先洗澡,只不过才过了几秒钟,她就又跑了回来:“你要跟我一起洗吗?”
她的目光撞进我的眼睛里,有种一往无前的气势。
类似的对话以前也发生过。
如同无条件的和平一样,我知道无限制的战争总是要有代价的,总要有人去付,但我不得不承认,我喜欢这样的对话——“你愿意和我一起死吗?”,“我愿意”。
“好啊。”我听见自己如此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