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nine(2/2)
但望舒也没有比我好到哪里去,某一个瞬间,她的心跳节奏和我达成了同步,只是不待我朝她扬起得意的表情,她就以非常迅捷的速度把我的手从她的手上甩开,声音低沉:“够了。”
这种感觉真的超级糟糕,真的要形容的话,就是别人家坐过山车,是从高峰往下俯冲,然后再冲向高峰,真叫一个高潮叠起,而我,我是过山车到了高峰因为制动系统故障硬生生卡在那里,不仅是下不去,更是动不了,玩起了寸止挑战,直接萎了。
这种事情搞多了我肯定会性功能障碍,但是在对方开车的时候打扰到对方确实是我的错,可是就算翻车又没什么,就算望舒没有应对的手段,我也能兜好这个底,在车子爆炸之前跳窗逃生……我也想上演一次英雄救美啊……算了,往好的方面想,因为是望舒先说话的,所以放置play算是我赢了。
“望舒?”我朝望舒眨了眨眼睛,轻轻伸缩着手,仿佛还在体会手上残存的触感,为了防止她生气,我必须像拆弹专家一样对自己的面部肌肉纤细地微操应对,装出一点我见犹怜的表情来。
望舒果然移开了视线,没有再看我:“我在开车。”语气也和缓了不少。
‘你在开车我也在开车啊,你要是不开这种破车,我开车又不会影响你开车’,我是很想这么说的,但要忍住。蹬鼻子上脸这种事要在无法更进一步的时候做。
“望舒……”我轻声呼唤她的名字,一只手试探性地按在她的肩膀上,同时小心翼翼地解开安全带,但不等我继续做些什么,这时候车子忽然一个急转弯,我差点把她的肩章扒下来,不过她倒是反应很快,手一揽就把我揽到了她的怀里。
虽然她是很快按住了我的肩膀并且拉开距离,但我也成功地跨坐在她的大腿上,比起背靠着坐窝在她的怀里让她能居高临下地看到我看的书的内容,我果然还是更喜欢面对面搂着她的脖子挂在她身上让她只能听见我看书翻页的声音。
这是我的特等席,我是绝对不会让步的。
但望舒此时并不打算和我进行这种物理上的拉扯,她忽然松开双手,脚下一下子把油门踩到了底,我能感觉得出来这辆军用标配的装甲车立时就像是离弦之箭那般‘嗖’地一声往前冲了过去。
我忍不住想: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车子像是野兽那般不受控制,随时都可能冲破黑暗,让我们一起腾空坠落或者是撞的头破血流。
望舒的心跳声还是那么平缓,甚至她的呼吸声都还是一样的平静。也是,这十年来,她应该比我见过还要多的生死一瞬。
“望舒?”我望向望舒,发现她也看着我。
她倒是先问起来:“怎么了?”
“看着我的眼睛。”我说。
“有什么吗?”
“好黑啊,什么都看不见。”
“这不奇怪。”
“你的眼睛,比黑夜更深邃。”
“……是吗?”
我撩开她的额发,轻吻她的额头。吻从额头一路到鼻尖,嘴角安静地落到彼此的嘴唇上。
这个过程中,我把望舒往座位里面推了一点,膝盖压进她的腿间,然后手按在她的脑后,手指深入她黑色柔顺的头发里,一点点收紧……配合上细碎的亲吻,每次这么做都会让我兴奋到头皮发麻。
不知是否是我的幻觉,我能听到无尽的海浪正在冲刷着沙滩的声音。如果听的仔细一点,我甚至还能听到一些小动物的呓语,以及说棕榈树树叶随风摇曳的声响。
此时,我对望舒性格的记忆已远不如多年前认识她时那么清晰。弗拉基米尔·纳博科夫在他的著作《洛丽塔》中曾说过,视觉记忆分为两种,一种是你睁着眼睛,在你自己的大脑实验室里技术性地制造一个意象;另一种是你闭着眼睛,在眼睑遮暗的内壁里,你忽然记忆起的那个物体。
对于书中主角亨伯特来说,前者是阿娜贝尔,后者是洛丽塔。
而对我来说,前者是望舒,后者也是望舒。是的,我睁眼闭眼都是望舒。
车子还在不知死活地往前冲,冲向我难以想象的黑色未来。
我已经忘记了望舒是何时踩下的刹车,我只是发现两边的车窗降下,扑面而来的已是满满的大海气息。
“有一段时期,这里是一块大陆,后来海平面上升,只剩下了岛屿大小的土地,最终连落脚的地方也没有了。但这里远离城市的喧嚣,是个观景的好地方。”
原来望舒是打算带我来看海吗?而且,原来车子先前一直都是行驶在海面上的啊。
我们现在正在看不见城市的大海中央,浩瀚无垠的星空正满缀夜幕,望舒打开车门时,甚至还有带着银色星光的海水灌了进来,伴随着浪花一起闪烁。
我侧目看向望舒,却发现她正在专心致志地看向前方,我并不用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因为亿万星辰既在我们头顶的这片天空,也在我们脚下的这片海洋,亦在她的眼中,那些来自于遥远过去的珍贵光芒落在她黑夜般深邃的眼睛中,肆意流淌。
她转脸看向我:“我想把这些全都送给你。”
“送给我?”我觉得我不是很懂望舒的意思。
“嗯。”我似乎看见望舒笑了一下,“我想把我所拥有的以及我将拥有的整个世界,全都送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