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eleven（2/2）

虽说，如果我真的不想牵连到他们，就应该一开始就完全没想到他们才对。

这枚好人卡我就收下了。在现在这个时代，被说好人无疑等于骂人，但我确实还挺想做个好人的。

好人，就意味着无害嘛。人类面对无害的东西时总容易放松警惕，而那时，就是我绝地反击的时刻。

老爸给我的纸条里写着：ｌｏｖｅｏｄｙｓｓｅｙｆｕｔｕｒｅ，傍晚。

ｌｏｖｅｏｄｙｓｓｅｙｆｕｔｕｒｅ（爱的奥德赛未来），这是一部我和望舒都很喜欢的动漫，里面有几句台词我们非常喜欢：

【回答我！多久没见了？我们走了多远？】

【一秒钟也不！】

【一英里也没有！】

【你的爱无法从我心中抹去，时间与距离都失去了意义。】

在现实中搜寻ｌｏｖｅｏｄｙｓｓｅｙｆｕｔｕｒｅ（爱的奥德赛未来），就只是一间满是代表了地球文化界精华的社交俱乐部，我对那些俱乐部成员的了解和成就知之甚少，只知道自己经常看到他们的名字出现在某些杂志的封面上。

好在这个俱乐部并没有设什么准入门槛。他们甚至都不要求客人进行神经植入体的信息认证。没有门票也可以进来一览人类文化界的精华——酒水收入才是这个俱乐部的收入大头。

“思想家的任务不是去解释，而是要去表明任何东西都无法解释。”

“过去的哲学家们都很肤浅。哲学的目的不是要去帮助人们寻找生活的意义，而是要证明它根本就不存在。”

空间里大声播放着舞曲，早就不关注流行音乐的我，完全无法理解这种音乐的魅力。

一个光头年轻人顶着完全透视的脑组织，对着自己的同龄人们说道：“过去的文学，是一种浅薄的欺骗，为了取悦它所服务的大人物而对生活涂脂抹粉。什么道德、自由、成就、幸福……还有那种英雄式的人物——我们可以嘲笑所有这些东西。我们这个时代揭露了生活的本质。”

“生活的本质就是忍受苦难、失败和痛苦。”

我看见这里有一堆人围在一起探讨要怎么样才能提高人们的文学品位。他们的结论是通过法律把任何一本书的销量都限制在一万册以内。按照他们的想法，这样的话，文学市场就会开放给那些新的人才、新的观点，以及非商业化的写作。

如果禁止人们去买百万销量的垃圾，就会逼人们去买更好的书了。

“这想法很独到。”一个声音表达了疑问，“但这样的话，作家在银行账户里的钱会不会就有点紧张呢？”

“这样才好，应该就只允许那些不以赚钱为动力的人写书。”

“可是，如果不止一万人都想买某一本书呢？”

“一万读者对哪一本书都够了。”

“我说的不是这个，我想说的是，如果有人想买，那该怎么办？”

“这毫不相干。”

“可是，如果那本书里有很好看的故事——”

“情节是文学里最原始粗俗的东西。”一名诺贝尔文学奖得主轻蔑地说道。

然后一名哲学家随声附和：“说的没错，就像逻辑是哲学里最原始粗俗的东西一样。”

“就像旋律是音乐里最原始粗俗的东西一样。”一名作曲家接着说道。

这里到处都充斥着典型的《阿特拉斯耸耸肩》式对话。

坐在我旁边的人很快点了杯酒：“你知道花雕酒是因为什么而得名吗？”

那是我熟悉的声音：“是因为酒坛上的花雕得名的，花雕酒有一种又叫做女儿红。这你知道吗？”

“以前绍兴人有新生儿出生都会埋下一坛花雕酒，如果是女儿，长大成人后的出嫁迎宾之酒就叫女儿红。”我看着眼前手工烧制不甚精细的盛酒器皿说。

“没错。”穿着皱西装的男子转脸看向我——他是十年前和我妈离婚，跟我说已经完成了对我的十八岁抚养义务，让我不要再去找他的父亲。

“不过，女儿在出嫁之前就死掉的话，那酒应该就叫做‘花凋’吧？”我记得我点的是花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