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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7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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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景洪不说,林淑也未曾问起,只要人能回来就行,林淑是这样想的。

“对了,孩子的名字你想好了吗?”林淑看着坐在医院床头发愣的男人。

“哦。”宁景洪回过神,抹了一把脸强打起精神,说,“我想好了,就叫他宁堔。”

“宁堔,堔堔,这名字取得真好。”林淑温柔一笑。

孩子生下没二十天,林淑月子还未做满,宁景洪所在的公司就因为面临倒闭,开始大范围裁员,宁景洪也是被开除中的一个。

没了工作,俩夫妻失去了唯一的经济来源,消沉了一段时间后,宁景洪开始重新找工作。

只可惜事与愿违,在求职路上宁景洪屡屡碰壁,演变到最后,仅有一家规模不到二十人的小工厂,开出极低的薪资聘请宁景洪担任某基层岗职员。

自此宁景洪开始性情大变,变得怨天尤人,对任何事包括对林淑也都漠不关心,到最后连好不容易找到的工作也给辞了。

林淑在日记里写到,那段时间她带着不足一岁的宁堔,每日过得战战兢兢,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惹宁景洪生气。

特别是作为还是婴儿的宁堔,到了夜晚就会莫名开始哭闹,吵得两个人整夜睡不着。

有一天晚上,孩子的哭声再次让林淑从半夜惊醒,当她准备去看睡在婴儿床的宁堔时,发现有个身影正站在婴儿床前。

宁景洪并未去哄啼哭中的婴儿,仅仅是站在那冷眼旁观,接着宁景洪突然弯下腰,动作缓慢地抱起小小的宁堔,低声说了一句让林淑震惊不已的话:

“如果你没出生该多好。”

林淑几乎是掀被而起,一把夺过宁景洪怀里的孩子,嗓音带着哭腔:“你……你不要伤害他。”

黑暗中宁景洪颓然地笑了笑,问道:“林淑,连你也觉得我就是个废物对不对?”

林淑不懂宁景洪为什么会这么问,抱着宁堔没说话。

宁景洪抓起外套,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家,直到第二天早上也没回来。

那晚起,宁景洪开始经常夜不归宿,回到家也是喝得一身烂醉,吐得满地都是。

林淑边打扫清洗,边将宁景洪扶上床,在替丈夫脱掉全是酒气的外衣时,林淑发现宁景洪里面穿着的白衬衫上,有一抹不显眼的红色印记。

过了几天,林淑假装无意间提及衬衫,还没等她更深入询问,只见宁景洪突然就发了火:“林淑你什么意思,你是觉得我在外面找别的女人吗?”

宁景洪的反应让林淑瞬间心凉了一截,看来是真的被她猜中了,林淑太了解宁景洪的脾气,如果他真没做错事,是绝对会耐心和自己解释的。

林淑转身走进房间,关上门低声哭泣起来,在这一瞬间,她突然感到了深深的绝望。

这时,一只小而柔软的手轻轻拽起林淑的衣角,口齿不清说着:“麻……麻……乖……乖……”

平时为了哄宁堔睡觉,林淑总会说:“堔堔乖,要乖乖闭眼睛,乖乖睡觉。”

每次说完,宁堔就真的乖乖听话闭上眼睛慢慢睡着。

林淑擦掉眼角的泪水,抱起宁堔,轻轻摸了摸宁堔的头,挤出笑容说:“好,妈妈不哭了,堔堔也要乖乖的。”

幼小的宁堔趴在林淑肩上,睁着漂亮的眼睛打量房间的各个角落,对这个世界的一切都充满好奇。

将宁堔哄睡着后,林淑走出房间,发现宁景洪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

客厅里只有一张字条和一张银行卡,字条上写着:卡里有三万,是我身上所有剩余的存款了,你和孩子保重。

字条上短短几句话让林淑如遭雷击,宁景洪不负责任的说走就走,在未来的几年里,都让林淑活在痛苦的阴影中。

因为家里穷,林淑在镇里上完初中就辍了学,没有文凭还带着未满一岁的宁堔,使得林淑成了处境艰难的单亲妈妈。

为了养活孩子,林淑只得起早贪黑的到处找事干,挣着屈指可数的辛苦钱。

又因为月子期没有得到应有的照顾,在宁堔一岁多的时候,林淑就因为工作太过拼命而落下了病根,以至于几年后心脏衰竭死在了病床上。

林淑的日记到宁堔爸爸离开后就没再继续写了,而日记的末尾有提及,宁景洪之所以突然从一个温柔顾家的模范好丈夫,转变为后来花天酒地不顾林淑母子死活,仅仅是当宁景洪在回到宁家,才得知宁母已经去世,宁景洪连自己母亲最后一面也没见着,从而产生了深深的自责。

沉浸在日复一日的自责情绪下的宁景洪,逐渐开始后悔不顾家里反对,带着林淑来到一个陌生的城市生活,宁景洪将这一切的原由归结于宁堔的母亲林淑。

到最后,宁景洪甚至开始怨恨眼前的一切,无论是林淑还是幼小的宁堔,都会让他想起宁母躺在灵堂前全身盖着白布的画面。

宁景洪最终选择了逃避,逃避宁堔母子,以此来自我麻痹,从而将自己从宁母去世的伤痛中解救出来。

宁堔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他满脑子都是叶秋梦口中所说的蓝色外套,可是一路上别说蓝色外套,连个穿蓝色衣服的人都没见着。

但是宁堔却不愿意放弃,奔跑中手里的折叠伞早已被他扔掉,此时天空又开始下起雨,宁堔额头上沾了雨水,湿漉漉贴在眼皮上方。

宁堔撩起额间的刘海,露出整张漂亮好看的脸,神色冷漠地在人群里搜寻。

他只想找到那个男人,问一问他,这么多年,他是否有对妈妈的死感到过一丝丝的愧疚。

以及,宁堔想亲手杀了他,杀了那个和自己有着血缘关系却从未尽过任何做父亲责任的男人。

这个可怕的念头从宁堔看了母亲那本日记起,就深深刻在了他的脑海,任谁也不能阻止。

终于,宁堔视线里出现了一个深蓝色身影,那一瞬间,宁堔感觉到自己的呼吸都开始急促起来,全身的神经瞬间绷紧。

宁堔停下奔跑的步伐,慢慢将双手伸进外套口袋,眼里含着冷冽,低头亦步亦趋跟紧男人,朝着一栋废弃的工厂大楼走去。

市中心某户豪宅中,沉默和宋羽扬各自穿着宽松舒适的居家服,靠坐在沉默家进口的沙发上,盯着巨大液晶显示屏上的游戏画面打发着时间。

当boss倒下的那一瞬间,宋羽扬激动万分吼了句:“赢了!”

沉默丢下游戏手柄,划拉着手机一脸百无聊赖的表情。

宋羽扬推了推沉默:“默哥,再来一把,这次咱整个顶级难度的。”

沉默:“不来了,你自己玩。”

宋羽扬一听也扔下手柄:“算了,这游戏这么难,没有你这种天才级玩家带,我他妈连第一关都过不去,不玩了不玩了。”

面对宋羽扬的花式彩虹屁,沉默没有丝毫受用,依旧盯着手机看消息。

宋羽扬也跟着拿起手机看,接着说了一句:“邢舟发朋友圈了。”

邢舟朋友圈更新了一张照片,是他与一个慈眉善目老人的合照,老人穿着一身军装,身上挂满了军衔勋章,端坐在红木漆椅上,和蔼却不失威严。

邢舟家里是红三代,他自己也是个不折不扣的官二代,祖辈都是立过功的军人干部,每年清明节会随父母回到大院老宅里,祭拜祖先以及看望九十高龄的曾祖父。

宋羽扬顺手点了个赞,然后在>

评论完,又私聊问邢舟什么时候回来,平常总是他们仨凑一堆,突然少个人缺了很多乐子。

宋羽扬和邢舟在微信上聊了几句,接着又瘫在沙发上安静玩着手机游戏。

躺了会尸,宋羽扬突然想起什么,猛地坐起来:“我记得你姐好像提到过,说你小时候参加过一个神童夏令营,还拿了个全组第二名,到底有没有这回事?“

沉默目光微顿,依旧淡淡地:“忘了,可能有过吧。”

“卧槽,我身边竟然有个活的天才?”宋羽扬吃惊了一会,又在一旁边玩手机边自问自答:“说起来那第一名是谁,世界上还有比我默哥智商更牛逼的?我不信。”

沉默没说话,脑子里出现了某个模糊的身影,那个小男孩围坐在一群人中间,像个装了智能系统的机器人一样,无论老师出什么题目,他都能用最快最清晰的思路给出正确答案,频频被夏令营的老师称赞表扬。惹得一群原本十分自信阳光,同样被称作神童的小孩,惊讶之余对他露出嫉妒附带厌恶的表情,很快就被所有人孤立起来。

渐渐的,无论到哪,男孩都成了夏令营其他小孩排挤欺负的对象,太过锋芒毕露的人,因为无法融入那些普通人中,总是能招来许多无妄之灾。

“对了,我刚才就想问你来着,你怎么换手表戴了,之前那块呢?”宋羽扬安静了没几分钟,又开始找话题。

沉默想了想,说:“不想戴了。”

“真的假的?”宋羽扬显得很是纳闷,嘀咕道,“那不是你妈送你的第一块表吗?你姐都说你把这块表看得和宝贝一样,从拿到手就没摘过,还谁都不给碰,怎么会说不想戴就不戴了?”

“宋羽扬。”沉默终于将注意力转向一脸思考表情的宋羽扬。

“咋啦?你说。”宋羽扬立刻凑过去。

沉默垂着狭长好看的眼,轻轻吐出一个字:“滚。”

“好嘞。”宋羽扬麻溜滚到沙发另一头躺好。

没了宋羽扬在耳边唧唧歪歪,沉默重新拿起手机,打开微信点进置顶的对话框。

看着对话框上纯黑色的头像,沉默没怎么犹豫,直接拨了个语音过去。

这个时候快中午了,他应该已经扫完墓,沉默一边想着一边等待微信那头接听。

等了很久,一直到语音通话被系统自动挂断,微信那边始终显示无人接听。

沉默眸色沉了沉,发了一条文字微信过去:在干嘛,明天有空吗?

直到过了快半个小时,宁堔的微信才冒出一条消息,沉默立马点开看。

宁堔的回复很简单,只有短短一个字: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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