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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叔！”

在短暂地惊讶之后，顾姣那张巴掌大的小脸上很快重新拾起了明媚的笑颜，等被弄琴安安稳稳扶着走下马车，她就不顾旁人的目光朝人扑了过去。

被人动作熟练地拢到怀里后，感受着他身上的温度，顾姣在他怀里仰头，“你是在等我吗？”

明眸弯弯，语气笃定。

“嗯。”赵长璟低眸看她，没有隐瞒，“想着你再不回来就要出去找你了。”替人把脸上的头发拿开，又问她，“今天去哪玩了？”

很寻常的语气。

就跟聊家常一般，并没有因为她出去一天而如何。

“才不是玩呢。”顾姣语气骄傲，要不是还被人揽着腰，都要双手叉腰了，她仰着头生机勃勃，“你昨天不是让我找点自己的事情做吗，我知道我要做什么了！”

赵长璟挑眉。

倒是没想到她这么快就想到了。

“做什么？”他牵着顾姣的手往里走，另一只手上依旧提着灯笼，夫妻俩一边说着话一边往里走，快到饭点了，两人如今依旧是和邓老夫人一起用膳，这会便朝正院那边走去。

顾姣正欲跟人说话。

想起买来的青团，忙又跟弄琴说了一声，“你先把青团给秦姨和二嫂送过去。”

虽然青团早就冷掉了。

但青团这东西，无论冷热都能吃，就算他们不吃，但该给的心意还是得给的。

她说完朝弄琴伸手，是想把给老祖宗的那份拿在手上，只是身边的赵长璟先她一步拿了过来。看被四叔提在手上的青团，顾姣笑了笑，也没坚持，只亲昵地挽住四叔的胳膊。

弄琴拿着青团离开了。

顾姣和赵长璟继续往前走，路上她先是和赵长璟说了今天发生的事，然后又跟他说起自己的打算，说完之后，她仰着头，双目明亮地看着赵长璟，“四叔，你觉得怎么样？”

赵长璟倒是没想到她今天的经历竟然这么丰富，也没想到她要做的事竟然是这个。

要说这事肯定是好的，虽说鞑靼递交盟约书臣服于大夏之后，大夏已经很久没有战事了，但人害没有，天灾却有不少，今早他才收到一道从韶州那边递来的折子，说是那边发洪水，把几个村子都给祸害了，不少人因此流离失所，这种时候要是能有这样一个专门救济收留的地方，对大夏而言必然是一件好事。

但这世上多的是拿善事博名声的人。

他跟那位崔夫人虽然接触不多，但也知晓这人极有野心，看着身边心潮澎湃的女孩，赵长璟没有立刻说好，而是看着顾姣说道：“做善事没你想得那么简单，像从前那样，你们捐些东西倒是容易，可要像你舅母说的那样开盟会，日后肯定有不少人为了名利而入场。”

这点。

顾姣回来路上就听舅母说过了。

“我知道。”看着四叔惊讶的眼眸，她扬唇笑了下，“你是不是觉得我肯定会失望呀？”

“嗯。”

赵长璟看着她，“倒是我猜错了。”

“我开始的确是有些失落，但就像香娘说的，很少有人是没私心的，与其提防着那些看似没有私心的人，倒不如和舅母这样坦诚的人合作。而且我相信舅母，她虽然有自己的私心，但她帮人这点是毋庸置疑的，她是真的想让她们好。而济安堂有她打理也肯定不会有太多的毛病。”

“所以，”顾姣笑着，“你就别担心了。”

“她们做她们的，我做我的，我就是觉得这事挺有意义的，而且……我也想多帮她们一些。你都不知道，那边最小的孩子才三个多月大，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父母才能忍心丢掉她们。”

她的情绪因此而变得有些低落。

直到被一只温热的大手轻轻拍了两下头，顾姣仰头，与那双熟悉的漆黑凤眸四目相对。

“那就去做。”

她听他这样说道。

顾姣脸上的那点愁绪忽然就消散了，她的脸上重新扬起笑容，虽然四月夜里的风还有些凉，但顾姣的心里却暖呼呼的。

她看着身边的四叔，明眸清亮。

四叔从来不会阻拦也不会干涉她的决定，他只会把所有的可能都告诉她，让她自己做选择，然后无论她做什么选择，都会赞同她。

余光往四周瞥了一眼，没有人。

顾姣忽然抓着他的胳膊停下脚步，在赵长璟看过来的那一刻，她踮起脚尖轻轻吻了一下他的脸颊，在他惊讶的目光下，她发自肺腑般轻声说道：“四叔，你真好。”

赵长璟笑了笑。

他没说话，只是再次轻轻摸了摸她的头，“要有什么需要，记得和我说。”

顾姣笑着点头，清脆应好。

两人继续朝邓老夫人的屋子走去，路上顾姣想起今天在济世堂的事，又跟赵长璟说起来，“我今天在南兮那边看到沈大哥了。”

“沈从云？”

赵长璟挑眉，“他去那里做什么？”

顾姣便把今日碰到的事和人说了一遭，说完看到四叔诧异挑眉，似乎也很惊讶，她轻轻叹了口气，“要是南兮愿意，和沈大哥在一起也挺好的，沈家家风清白，又有沈姐姐当家，日后南兮嫁过去必定不会受欺负。”

可惜南兮不愿意。

既然不愿意，那顾姣作为她的朋友自然得帮她处理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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