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2)
而周荷却冷静至极,无人发现,其实从刚才贾扶义直呼她的名字开始,她的害怕就消失了。
而此刻的冷静也并非因为胆气,而是一种视死如归的平静。
她盯着贾扶义,一字一句道:“他们想害死我们!”
刚才宴娥的舍身相救已经叫周荷对她颇为改观,现在听了这么久又知道她和孟一行跟贾扶义并非一路人,因此便知道自己是误会了宴娥和孟一行,也对自己方才的咒骂深深感愧。
如今她们才是一路人,周荷自然如实相告。
原来大约20年前,她从巴洞谷的山洞中醒来,惊觉自己居然是躺在一口棺材里,而在自己的旁边居然还躺着一个人。
这人自然就是杨旧容。
可当时杨旧容双眼紧闭,虽说与自己一样周身衣服悉数破烂,但自己已经醒了,可她还躺在棺材里,宛如死人一般。
山涧寂静,任何动静都显得诡异,周荷环眼四周,顿感害怕,一时间种种不好的猜测涌上心头,只想赶快离开这里。
可就在这时候,外面居然响起稀稀拉拉的声音,仔细听着,仿佛是什么东西的脚步声。
周荷才醒,神志还不完全清楚,无法思考的周全,于是便又重新躺进棺材,装出与旁边杨旧容一般的死态。
过不多时,脚步声进了山洞,一前一后,似乎是个双数。
周荷尽量屏住呼吸,只用耳朵去了解对方。
她能感觉到对方在绕着棺材走,似乎是在观察她们。
片刻后她听到对方在说话,说的是:“这个看起来还行,应该也快醒了吧。”
接着另一个回应道:“嗯,那就要准备起来了,这次要么你来接药?”
回应的这个声音显得老气一些,却又在征求年轻的那个。
年轻的那个沉默了半晌没有说话,只是绕着棺材走,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周荷听不懂他们话里的意思,可也暗觉不好,心里就很着急。
她耐心地等着,也不知道等了多久,那两人终于是说完了,可情况仍然对周荷不利。
因为听他们的意思是还要再来,且不知道具体什么时候。
可他们说的“准备”到底是什么意思?周荷不明白却也心知肚明必然不是什么好事,于是她决定逃跑,并且要带着旁边的人一起走。
怎么说那人都还要呼吸,不能让她留在这荒山野岭。
只是要走,这里也得解决。
于是趁着天光还亮,周荷把自己的那口棺材拖出去藏起来,又折回来拖那一副。
可此时她已经耗了大半力气,等下又要背杨旧容出去,实在不能再浪费精力,于是就想办法就地销毁。
无意之中,她发现这副棺材壁上也有字,杨旧容,另还有一个印记。
想了想,周荷觉得这两样东西一定至关重要,直接毁了它们可能更有用,于是就找来石头,一下一下地把名字和印记都磨去了。
最后,她背上杨旧容,艰难地爬上山,逃离了这个鬼地方。
可是才出龙潭又进虎xue,她并没有一技之长,面对陌生的世界,她的肚子直叫委屈。
就在这个时候,黄班主出现了。
接下来的事情大家也都清楚了,黄班主的杂耍团给了她饭吃,却也限制了她自由。杨旧容是半年之后苏醒过来的,期间一直是周荷在照顾她。
白天周荷随黄班主到处表演,她一天挣的很不够两个人开销,因此黄班主老大不情愿,希望两人能从□□上给予他一些补偿。
周荷和杨旧容自然千百个不愿意,但黄班主的杂耍团里也有猴子,猴子顽皮都能被驯服得指东不敢往西,她二人自然也逃脱不了。
而当黄班主发现周荷每年到一定时间就会蜕皮,而蜕皮后则更加年轻漂亮,这一发现让黄班主更加丧心病狂,抛了杨旧容只糟蹋周荷一个。
周荷简直生不如死,可偏偏她又死不了。
对,就是死不了。就像她心口上的那个伤口一样,无论多深总能长好。
如此,活着就成了负担。
而杨旧容因为是哑巴,口不能言,更是被黄班主钳制得死死的,两人只能被困在杂耍团里。
直到遇见宴娥他们。
那天,周荷看见贾扶义的那一瞬间就觉得天旋地转,彻底没了活头,因为贾扶义那张脸跟当年在山洞时她偷偷睁眼看见的那个年长声音的人几乎一模一样!
后来听宴娥说要买走她,周荷更加绝望,那时她误以为宴娥和贾扶义是一伙的,所以只当没了活路,而杨旧容是知道这件事的,与其落入坏人手里被折磨死,倒不如自己了解,因而才有了杨旧容杀她的场景。
可是细想又不对,已经过了20年,没道理贾扶义比之前还年轻,所以宴娥刚才问过是否见过贾扶义时她拿不准。
不过这个问题在贾扶义这里却迎刃而解,他淡淡地说:“那你认错了,当年小的那个才是我,另一个是我老汉儿。”
听得这话,宴娥深深地觉得一阵寒凉。
而孟一行另有一个疑惑,“你把杨旧容带走了,那留在棺材里的白骨又是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