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色可餐(八)(2/2)
看到蔺相谋想要炫耀,又极力忍耐,故作淡然的模样,魏云玖笑了起来:“自然是听过的。据说这位恭亲王乃是太后幼子,今上一母同胞的弟弟,自小胆识非凡,谋定胜远,非但在政权更叠之中一力辅佐长兄荣登大宝,还多次代表今上出征西域,保得边境长治久安,异族人闻风丧胆。”
“咳咳……”蔺相谋耳根悄悄红了,以往听惯了这些阿谀奉承,歌功颂德的套话,最见不得有人卑躬屈膝,谄媚讨好,本是十分腻歪厌烦的,今时今日却不知为何十分受用,甚至希望魏云玖继续说下去,不要停。
面对蔺相谋一反往常的表现,魏云玖故作不知,尤自吹着彩虹屁:“哎呀呀,说起来,咱们这位恭亲王可是位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呢,真让人敬佩……”
蔺相谋眼睛一亮,“云弟很敬仰恭亲王?”
魏云玖忍笑点头:“虽未曾谋面,然则,心向往之。”
蔺相谋满腹欢喜雀跃,按耐不住道:“云弟,实不相瞒,其实我就是恭亲王。”
“噢,真的吗?”魏云玖面上一副天真不知世事,惊讶之情溢于言表的神态,恰到好处地流露出不可置信和欣喜若狂,内心却一片平静,甚至还有一点想笑。
被心上人用这种软融融的,充斥着仰慕之意的目光凝视着,蔺相谋的虚荣心得到了最大程度的满足,整个人飘飘欲仙,受伤的胳膊也感觉不到疼痛了,精力充沛,干劲十足,“胡三娘行为怪异,恐非常人,或许有什么超出你我想象的诡异手段也未可知,以防万一,我这就写信给皇兄,请他增派人手。放心,有我在,必不会让人欺负了你。”
蔺相谋说得认真虔诚,魏云玖也收起了玩笑之意,心底好似被软乎乎的猫爪拍了一下,又酸又甜,痒丝丝的。
当年先皇年老体弱,行将就木,然而国之储君却未有定论。诸方势力按耐不住,纷纷下场厮杀,将一潭水搅得浑浊无比。唯有最得圣宠和人心的蔺相谋,从始至终未动过一点心思,坚定不移地站在兄长身后,为他扫平障碍,荡除敌手,甚至屡次三番以身涉险,九死一生。
今上继位之后,感念蔺相谋的拳拳忠心,先后给予他许多特权,凡是所求无所不应。因此,蔺相谋的迷信送去不久,京城那边就有所动作。隔了两三日,开始有身着奇装异服的人,或明或暗,陆陆续续来到蔺相谋身边护卫。
这些时日以来,蔺相谋打着手肘负伤,行动不便的旗号,强烈要求魏云玖陪护,还一而再再而三地动手动脚,把暴脾气的白云斩气了个够呛。
看不过眼的白云斩,频频背着蔺相谋向魏云玖进献谗言,“他的伤早该好了,怎么还要你鞍前马后的伺候,他以为他是什么人?!亲王了不起吗?”
事实证明,亲王是真的很了不起,有钱有权就是可以为所欲为——也不知道蔺相谋是怎么暗地里运作的,“一寸心”酒楼被官府查封了。
烟陵城里的人几乎对“一寸心”时时关注,无所不知,当真挂心的很。看到官府的作为后,无数堵在门口,等着“一寸心”开门营业的男人们纷纷情绪激动,不计后果地阻挠奉命办事的官差,演变到最后,直接大打出手。
幸亏蔺相谋对此似乎早有预料,让林七等武艺高强的护卫提前守在一旁,有寻衅生事,不服管教的,直接拿下,关到监狱里好好清醒清醒。
“一寸心”的食物诱惑力太大,而且价格十分低廉,即便是寒窗苦读的学子也愿意花费几个铜板打牙祭。一个月前“一寸心”名声鹊起,之后一直广受好评,深受底层人民的推崇,名头直接盖过了天然居。
经过这段时间的投喂,众人对“一寸心”的饭菜产生了依赖性,酒楼被迫关闭之后,无可奈何的食客们只好退而求其次,四散着随意在附近就餐。
食客们原以为凑合着吃两口,聊以充饥罢了,谁知道一筷子下去,当即一股恶臭在舌尖弥漫,又腥又怪的味道直冲脑门,顿时伏在角落哇哇大吐,苦胆都要吐出来了。
一个如此,两个还是如此,整条街霎时笼罩在酸臭的气味之中,蜷缩在破旧竹筐下睡觉的黄毛犬被熏得一个哆嗦,惊恐地吠叫着跑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