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冰火天 我可怜我曾倾慕的郎君,如今特……(1/2)
第77章 冰火天 我可怜我曾倾慕的郎君,如今特……
幽州军在陡然冷下来的天气里有条不紊地准备着过冬, 宰羊储粮,好不热闹。
可长安宫城里,却是一片肃杀。
陛下的风寒随着秋风起, 一日重过一日, 已经缺席了好几次大朝会。
前朝三宰中流砥柱,河间新秀处理政事有条不紊, 即便此刻这片天底下顶着的那人不是天子, 却也没出乱子。
只除了太医署上下人仰马翻,一边顾着陛下的病, 一边还要听陛下的吩咐看顾龙胎。
紫宸殿烧起地龙的那天, 陛下的咳声也较前几日轻了一些。
袁大夫将甜梨汁替了苦药汤端给陛下,却并不催促他喝, 静静站在陛下身侧,与他一同望向轩窗外。
陛下没让人收拾的满地枯槁之中,一只花豹正在撕咬猎物。
除宗庙外全大渝最庄重的场所, 陛下就由着这野性难驯的豹子, 凶狠血腥地将一只兔子撕来扯去。
连眼前铺满的棋盘也顾不上了。
“阿音第一次见到抱朴进食的时候,在原地愣了半晌, 朕还以为是那场面吓着她了,结果她回过头来,眼睛亮晶晶地对朕说, 生当如是。”
太傅听说了此事,一度都认为阿音戾气太重,顽石当磨。
“慕氏几代人的脾气好像都长到她一个人身上了, 一身牛劲折腾整个后宫,后头学了武才渐渐好些。”
袁大夫静静听着,想着她曾见过的长公主, 不禁莞尔。
陛下搁下手里一直摩挲的云子,端起一旁温热的梨汤,手指骨节凸显,像是骨头上仅仅贴了一层皮,那层皮与几乎要与白瓷碗壁融为一体。
他抽出了汤匙随意搁在托盘上,双手捧着小碗,一口一口地啜饮,小心翼翼且旁若无人地,像个小孩子一样喝汤。
轩窗外头,抱朴已经将那只灰兔吞食干净了,由专人领着关回了笼子里带下去。
残留一地碎叶昭示着方才一场轻松的捕食。
陛下端着碗,拢紧了身上的白狐裘。
拳头抵在唇边,轻咳了一声,朝着后头招呼道:“朕还以为,你会在朕死前才来见朕最后一面。”说说自己如何苦心筹谋这许多年,再说说他作为胜者又将如何对待前朝皇帝的亲故。
陛下没有回头,却清楚地知道,陪在身侧之人已经不是袁大夫,而是他那卧薪尝胆,以受害者自居的堂弟。
一碗梨汤见了底,陛下做了个请的手势,慕仪朗从善如流,坐到了棋盘另一边。
堂兄弟相对而坐,陛下病容憔悴,白玉簪束发,青色中衣披白狐裘,像个避世而居的书生。
而河间王慕仪朗金光束发,红衣蟒袍熠熠生辉,说不尽的春风得意,意气风发。
“朕一步步步入你的算计之中,如今几乎众叛亲离,怎么也不见你有半分得色?”
陛下一颗一颗地将棋子收回来,直到收完了黑子才听慕仪朗道:“幽州城里那位皇亲国戚在为您练兵,后宫的太后为您几乎与兄长反目,陛下以一己之身几乎要动摇齐门根基,众叛亲离从何说起。”
动摇齐门,实在是昏招。
“若来日朕龙驭宾天,你会给管彤和我儿一条生路吗?”慕仪朗要做的事,他已经全部知晓了,只是不知这人是否还顾念亲情,还有几分良知叫他不伤及无辜。
“陛下,这您该问慕凤昭若是得知您的死讯与我有关,会为您做到哪种程度。”
陛下如今强弩之末,他是始作俑者,从他决定给陛下下毒的那天起,他与慕凤昭已经注定不死不休了。
“看在裴度的面上,她不会要你的命。”
慕仪朗好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大笑起来,笑得面色发红,“陛下,您若有个三长两短,除非她不知与我有关,不然就算是裴度活着站在这里,她也一定与我同归于尽。”
更何况,如今长公主新人在侧,哪里还记得孤坟凄凉的旧人呢。
陛下脸色也不复方才平静,这是无论如何也不肯放过阿音的意思了。
“朕竟不知,你的手已经伸到幽州去了,那是否已经越过幽州伸到北狄去了呢?”
陛下黑子先行定正中,是极差的起手。
“陛下心里有数就好。”
慕仪朗话音才落,陛下一个耳光便扇了过去,又在慕仪朗怔愣之时紧接着扇了第二个,第三个。
“因你母妃之事你心怀怨怼,想要取朕而代之,这是你为母报仇的苦心和身为慕氏皇族的野心。”慕氏子孙当如是,这帝位自然可以能者居之。
“可你身负慕家血脉勾结北狄,便是慕家不肖子孙,窃国逆贼。这哪里是报母仇,不过是借着这层遮羞布行悖逆事,满足自己的私欲而已。慕仪朗,大渝的江山,朕不会交到你手上,你趁早收手,朕看在你亡母的份上留你全尸。”
“陛下,您的后妃可就快生了。”楚家娘子那一胎,他可比陛下看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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