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章 混沌原（2/2）

“你要去哪里？”异生轻声问，源纹虫却突然振翅，拖着道流光冲向生境海深处。那里的灰雾尚未散尽，隐约可见些扭曲的影子——是被混沌原排斥的“废弃道纹”，它们因过于极端而无法融入共生图，便在雾中凝成“驳杂影”，靠吞噬其他道纹的边角存活。

源纹虫钻进驳杂影中，虫身突然膨胀，将所有废弃道纹裹成个巨大的茧。茧内传来剧烈的碰撞声：有绝对自由与极致秩序的撕扯，有虚无与实存的冲撞，还有无数被遗忘的冲突碎片在翻滚。异生握紧守异符靠近，茧壁突然变得透明，里面竟在孕育颗新的“驳杂核”，核上的道纹杂乱无章，却在最深处藏着丝生生纹的光芒。

“原来连‘废弃’也能重生。”异生恍然，守异符与茧壁相触的瞬间，驳杂核突然炸开，废弃道纹化作漫天星屑，在生境海的上空织出张“容缺网”——网眼处故意留着残缺，让极端的道纹能在网中相互打磨，渐渐生出兼容的棱角。

一只由纯粹破坏纹构成的驳杂影，在网中挣扎时撞上绝对秩序纹，竟在碰撞处生出“修复纹”；团虚无到极致的影雾，与实存纹纠缠日久，凝出能吞噬自身的“自明纹”。异生看着这些变化，忽然明白：宇宙从不需要完美的道纹，只需要能在冲突中不断生长的灵魂。

此时，生境海的尽头浮出座“无定岛”。岛上没有固定的土地，时而化作金属平原，时而变成草木沼泽，最中央立着块“待刻碑”，碑上只有行空白：“所有未被定义的，都是最好的开始。”

源纹虫的后代们拖着驳杂核的碎片，在岛上种下片“容缺林”。林子里的树木都带着明显的缺陷：有的齿轮树缺了半颗齿，却在缺口处长出草木的根须；有的潮汐花少了片瓣，却在空缺处凝结出火焰的露珠。未觉界的生灵见了，纷纷用自己的觉知纹给树木“补全”，补着补着，竟创造出连源纹虫都未曾想过的新形态。

“这不是修补，是共同生长。”异生摸着棵缺齿的齿轮树，树干突然震动，在他掌心刻下道新的生生纹——这次的纹路里，多了驳杂影的残缺印记，像给项链添了颗不完美却璀璨的坠子。

无定岛的天空突然降下“道纹雨”，雨滴是各种未完成的纹路：有画了一半的自由线，有刻了半截的秩序圈，还有些只有个模糊的逆齿轮廓。新界域的孩童伸手去接，雨滴在掌心化作颜料，他们便在待刻碑上随意涂抹，画出的图案既不像任何已知道纹，又能让每个观者都看出自己熟悉的影子。

“这是‘共鸣纹’。”影族的桥纹突然与碑上的图案相连，将画面传到每个界域，“它没有固定的意思，却能让不同的人，看见不同的自己。”

当待刻碑被涂满时，生境海突然掀起巨浪，浪尖上站着虚独、道独、邪佛的虚影，还有老者残魂与无数曾为差异战斗过的生灵。他们朝异生挥手，身影渐渐融入容缺林的每片叶子——从此，林中的树木会在风过时，吟唱所有关于冲突与和解的故事，让后来者知道，不完美才是宇宙最诚实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