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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0章 忏悔(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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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音尚在半空,他猛地抬腿,靴底挟着积怒狠狠蹬出——“砰”一声闷响,正中心口。乌古论本就跪得歪斜,这一脚直把他踹得后仰,肩胛撞地,碎石四溅,黑袍上霎时添了半个灰扑扑的鞋印。

仕林不给他喘息,箭步跟上,靴跟直接碾在乌古论颈侧,将那颗尚未来得及抬起的头颅重重踩进黄土。尘土扬起,像一蓬炸开的烟,瞬间灌进乌古论口鼻。

“这一脚,还你!”仕林脚背青筋绷起,整个人绷成一张拉满的弓,声音从齿缝里挤出,带着鲜有的狠劲,“告诉你,便是你磕穿这雷峰塔的砖,也赎不了半分罪孽!我要你死,要你滚进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话音落下,他脚跟狠狠一旋,仿佛要把那截脖颈碾进地心。尘土被碾得“嚓嚓”作响,乌古论整张脸几乎埋进泥里,只剩乱发与耳根尚露在外,像一截被风雨劈倒的枯木。

仕林却在这时收了力。

他深吸一口气,把翻涌的泪意硬生生咽下,拔靴转身。衣摆因动作太急而扬起,甩出一道灰土色的弧,像把方才那一脚也一并斩断。回到玲儿身边时,她的掌心仍攥得死紧,指节泛白,仕林伸手轻轻握住玲儿颤抖的腕子,声音低下来,带着余怒未消的沙哑:“我与你同在。”

身后,乌古论终于挣出半张脸,黄土糊满口鼻,血丝顺着唇角蜿蜒而下。他却朝仕林的背影俯身下去,额头重重叩在留有少年鞋印的土地上,声音混着沙粒,含糊而平静:“多谢许公子成全——无量寿福。”

未等乌古论把呛进喉间的黄土咳出一声,莲儿像一阵骤起的狂风扑上前,发髻“哗啦”散开,青丝乱舞,沾着泪与尘,贴在通红的脸颊。她啐出的那口唾沫混着血腥味,直砸乌古论眉心——

“狗贼!逆贼!恶贼!”

每一声都像撕裂喉咙炸出来的,带着哭腔,带着少年人特有的尖利,像钝刀锯骨,“你杀我父母,毁我门楣!此恨此仇,比海深、比刀利!我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就绝不容你!我恨不能——生啖你的肉!痛饮你的血!抽你的筋!将你挫骨扬灰!”

她弯腰,手指抠进焦土,抓起碎石就砸。第一块鸡蛋大的青石正中乌古论鼻梁,“咔嚓”一声脆响,血花四溅;第二块、第三块紧随其后,碎石边缘锋利,在他额头、眉骨、唇角划出一道道血口子。乌古论却只是俯身跪稳,双手合十,任石雨扑面,连眼皮都没抬一下——血顺着鼻梁滚进唇缝,染得牙齿殷红,他仍低低念着:“无量寿福……”

莲儿越砸越疯,碎石用尽,她扑到断垣下,双臂抱住半块残砖,砖角还嵌着铁钉。她踉跄两步,用尽全力抡圆了臂膀——“砰!”砖角砸进乌古论左颧,皮肉翻卷,血如泉涌,顺下颌滴在黄土,瞬间吸成暗色的花。她喘着粗气,眼泪鼻涕糊了满脸,却咧开嘴,像哭又像笑。

砖石也没了,她竟去搬湖边的巨石,十指抠进石缝,指甲根根劈裂,血染石面。巨石被她摇得松动,终于抱离地面——可她已力竭,脚下一滑,连人带石扑倒在地,额头磕出青紫。她不管,爬起再抱,再砸,直到仕林与玲儿冲上来,一左一右死死箍住她臂膀。

“莲儿!够了!”仕林声音发颤。莲儿被拖得后退,仍抬腿乱踢,鞋底沾着沙土,在空中划出杂乱的弧。她哭嚎着,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别拦我!我要他死!我要他死——”

直至力尽,她才瘫坐在湖边,胸口剧烈起伏,泪水顺着下巴滴进泥土。乌古论此时方缓缓直起身,左脸已肿得老高,血从额角漫过眼眶,把视线染成一片赤红。他挪动双膝,碎石硌进皮肉,却仿佛不觉,移到莲儿面前,双手合十,深深一揖——

“李姑娘,”声音混着血沫,却平静得骇人,“贫道欠你的,纵万死亦难偿。若能以此解姑娘半分怨,贫道甘之如饴。”

话音落,他俯身,额头重重叩在莲儿脚前的石面——“咚”一声脆响,血珠溅起,溅在莲儿鞋尖。他再叩、三叩,每一次都撞得碎石乱飞,额骨与石相击,声如碎玉,在晨风里荡出老远。

莲儿别过脸,胸口剧烈起伏,牙齿咬得唇瓣发白。她抬手胡乱抹了把泪,却抹得满脸泥痕,像给自己戴了张破碎的面具。乌古论的血顺着石缝流到她脚边,她猛地缩脚,像被烫到,喉咙里滚出一声哽咽:“别……别脏了我的鞋!”

风掠过湖面,吹散她鬓边乱发,也吹得乌古论黑袍猎猎作响。血与尘在他身上结了一层硬壳,像一副天然枷锁。莲儿不再看他,只盯着远处水天相接的灰线,嗓音哑得几乎听不见:“你的头,我不受——留着,到阴曹地府去,向我爹娘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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