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9章 秘书和司机（1/2）
下午两点半，省委大院的梧桐树枝叶被初夏的微风拂得轻晃，细碎的阳光穿过叶隙，在办公楼主楼的青灰色台阶上投下斑驳陆离的光影。
沈青云身着一身熨帖的深灰色西装，衬衫领口挺括，没有丝毫褶皱，他步履稳健地跟在省委秘书长费云杰身后，沿着铺着枣红色厚绒地毯的走廊缓缓前行。
地毯吸音效果极佳，两人的脚步声被完全吸纳，只余下走廊两侧虚掩的办公室里偶尔传来的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或是压低了嗓门的交谈声，透着机关单......
车子在山路上颠簸了六个小时，才抵达白水县县城。沈青云没有停留，直接换乘一辆农用三轮车，沿着仅容一车通行的土路继续向大坪村进发。道路一侧是陡峭岩壁，另一侧便是深不见底的沟壑，每逢雨季，这条命悬一线的小道便彻底断行。村民出山看病、孩子上学，全靠步行七八个小时翻越山梁。
傍晚时分，车停在村口那棵老槐树下。几个孩童围上来，睁大眼睛打量这个穿着旧运动鞋、背着帆布包的男人。村支书闻讯赶来，满脸惊愕：“您……真是省里的沈书记？”
“我是来驻村帮扶的。”他笑着伸出手，“以后一个月，我就住你们这儿。”
当晚，他被安排住在村委会的值班室??一间不足十平米的屋子，一张木板床，一盏昏黄灯泡，墙角堆着农药袋和扫帚。夜里山风呼啸，窗户咯吱作响，他却睡得踏实。这是他来到南关后，第一次真正意义上“落地”。
第二天清晨五点，鸡鸣未歇，他已起身洗漱。天刚蒙蒙亮，便跟着村主任走访贫困户。大坪村共一百零七户，四百三十六人，其中建档立卡贫困户六十九户，二十八人患有慢性病，适龄儿童中有十二人因路远辍学。最困难的一户姓张，一家五口挤在半塌的土坯房里，屋顶用塑料布遮雨，冬天靠烧柴取暖，女儿患先天性心脏病，手术费缺口八万元。
沈青云蹲在门槛上记下每一户的情况，拍下房屋照片，录下村民诉求。中午，他在村小学吃了一顿“营养午餐”：一碗稀饭，半个咸蛋，两片白菜。孩子们吃得认真，有几个瘦得让人心疼。校长说：“老师留不住，来了半年就走。我们连音乐课都开不了，因为没人教。”
第三天，他召集村干部和村民代表开会。没有主席台，大家坐在院子里的石墩上。他开门见山：“我不讲套话，只问你们最想解决的三件事。”
有人喊：“修路！”
“通网！”
“建卫生所！”
还有个老人颤声说：“能不能让娃娃们坐车上学？别再摔死人了……”
他一一记下，然后说：“我回去就协调交通厅做可行性勘察，争取把这条路纳入‘县县通’延伸工程；省通信管理局我已经打了招呼，下周派技术队来测信号；至于卫生所，我会联系省人民医院组建远程诊疗平台，并派驻一名全科医生轮岗半年。”
人群中响起低低的议论声，有怀疑，也有动容。
第四天，他亲自带队踏勘进村公路。山路崎岖，他拄着木棍一步步走完全程，用手机定位标记塌方点、危险弯道和桥梁损毁处。同行的技术人员感叹：“这种地质条件修路成本极高，每公里造价可能超过八百万。”
“那就先修最关键的五公里。”沈青云说，“哪怕一年只通一段，也要让群众看到希望。”
第五天，他拨通省卫健委主任电话，申请将大坪村列入“健康扶贫重点村”，调拨专项资金用于建设标准化卫生室，并协调慈善基金会为先心病女孩提供免费手术。对方犹豫：“程序上需要层层审批，最快也得两个月。”
“孩子等不了两个月。”他语气坚定，“我现在就把她的病历发你邮箱，今晚必须成立专项小组。如果卡在哪个环节，我亲自去找部长。”
当天晚上，项目立项会议连夜召开，绿色通道开启。沈青云在视频会上说：“我们常说‘人民至上’，可当一个孩子的生命摆在面前时，我们还在翻文件、走流程，那这句话就是空的。”
第六天，他组织村民召开“院坝会”，公布初步解决方案。当他说到“三个月内实现4G信号覆盖，半年内启动公路改建，年底前建成卫生所”时，一位白发老人突然站起来，深深鞠了一躬：“我替全村人谢谢您。几十年了，头一回有领导答应的事，一件件都能数出来。”
第七天清晨，他带着两名干事爬上后山，查看村民反映的水源枯竭问题。经勘察发现，上游一家私人采矿场非法截流，导致下游灌溉渠干涸。他立即打电话给省生态环境厅，要求依法查封取缔，并责令恢复生态。当地环保局起初推诿：“这事归县里管……”
“现在归我管。”他打断，“二十四小时内处理不到位，我就带记者去现场直播。”
中午，他接到林涛来电：“沈书记，匿名举报又来了，这次说您滥用职权干预执法，还附了您打电话的照片。”
“发网上去。”他淡淡地说，“让老百姓看看，什么叫为民办事的代价。”
第八天，他开始起草《偏远山村综合振兴三年行动计划》，提出“五个一工程”：一条畅通路、一张信息网、一所标准校、一座达标卫、一个产业点。他写道：“发展的意义，不在于中心城市高楼有多高，而在于最边缘的村庄有没有光。”
第九天，京华大学专家团队抵达青山，随即分赴各地调研。他们在大坪村住了三天，采集土壤样本、测绘地形图、访谈留守老人。临走前，带队教授对沈青云说：“你们不是在搞政绩工程，而是在修复断裂的信任链条。这比任何GdP数字都珍贵。”
第十天，国务院督查组的报告正式上报中央。三天后，中办转发该报告并加批语：“南关改革举措务实有力，经验值得总结推广。”与此同时，国家发改委牵头召开专题会议，研究加大对南关基础设施项目的资金支持力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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