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玉面书生（2/2）

春也同禅机下楼，碰见了回来的李羡之。

李羡之道：“那尾巴，蹲在城西破庙里不肯走。”

春也叹了口气，随后又想了想道：“夜里冷，受了冷应该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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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高悬，被云层团团围住，但光亮依旧透过云隙照出，形成一个洞穴。

冬日枯了的枝桠在他们头上被风吹得乱舞。

酒过三巡。

“所以你是逃婚出来的？”春也问虞秋瑾。

秋瑾放下筷子，软糯着声音道：“我父亲原是织造署的官员，后弄混了衣料，被贬了职，我家便破落了。我自小便没了母亲，我父亲被贬了职，得了病故去了。我家那些叔叔婶婶便想将我嫁于一五十岁的富商当侍妾。”

秋瑾低着眉，眼珠四转，观察着他们的反应，她道：“你们说这可笑不可笑，我好歹也是书香户里养成的，要我去嫁五十岁的半吊老头，我可不干。”

秋瑾声音软即使说着凶话，也让人感觉端庄。

禅机则在贪恋桌上的酒，李羡之听着却没说话。

春也道：“那之后作何打算？”

秋瑾道：“我以前狠狠怨过自己是个女子，不能像男子那般考功名，一身才华给自己挣不来名声地位，可我又转念一想，”

她蹙着眉，神情极为认真道：“我该怨的不是自己女子的身份，而是这个世界对女子的轻视。”

她身材娇小，声音软糯，却说出了一番气势：“凭什么这个世界是男子为尊，凭什么女子不能入学堂考功名，这究竟是什么道理？只要把这一层想破了，那些被人封为圭臬的先贤孔孟之道便皆可打破。”

“那些夫为妻纲的道德伦理标准不过是思想的绳子将我们女子的手脚绑了起来。”

春也震惊的看着秋瑾，若不是她书卷气一身，这等先进的思想，春也真想问她是不是也来自现代。

李羡之道：“这是何说法？”

月光洒下，禅机已将有些醉态，看人的目光总是迷离。

秋瑾在禅机迷离的目光中乘着月光站了起来，她道：“我们女子为何不能上朝堂掌权，又为何不能上战场带兵打仗，是我们女子生下来就不如你们男子吗？不是，是那些纲常伦理不允许，那些男子写的书要我们相夫教子，要我们以夫以子为纲，都是胡诌。我们女子，该是为己纲。”

话音刚落，春也连忙道：“勾股定理，三角函数，畸变偶不变，how you dog？”

月光之下，春也满眼希冀的看着秋瑾，但秋瑾却蹙着眉不懂春也在说什么。

春也暗叹：我滴个乖乖，这个土生土长的古代人真的是靠自己的思想觉悟冲破了那些束缚女性的观念。

李羡之放下筷子道：“你的意思是说，女子也该参政。可女子若要参政了，天下谁来料理家庭事。难不成让男子回家相妇教子？”

寒风微微，禅机彻底醉了，手上的杯子滑落在地，汀伶的被摔碎，谁会想到在这方小院里，聊的确是狂背纲常之言。

秋瑾眉目婉转，双手绞着自己的一缕头发，女儿姿态尽显，但口气却有些愤愤，道：

“你们看看，这便是男人们的思想，我说女子该是独立，该是参政。他便紧接着就想到了他们男子如何如何。”

秋瑾嗔怪得指着月亮道：“合着你们是世间的太阳，月亮。做任何事都得顺着你们，供着你们，想着你们才能进行得了。”

李羡之吃瘪。

春也嗤笑一声，泼冷水道：“好哥哥，这真是你格局小了，秋瑾姑娘刚说的每一句话我都完全认同。”